卢飞举着剑,追着盛黎出了门。
盛黎也不敢为自己争辩,赤手空拳他又不是卢飞的对手。
在院门口,洗好衣裳端着木盆过来的丫头云儿,正好撞在盛黎逃跑的路上,被盛黎一脚踹了出去。
云儿惨叫一声,头磕在墙角处晕倒在地。
这一耽误,卢飞已经追了上来,举起剑朝着盛黎就劈了下去。
盛黎闪身一躲,剑“锵”的一声响,劈在墙上,飞石带着火星四溅。
卢飞猩红着眼,恨声说道:“盛黎!你为何要背叛我?!你只管逃,我必将此事禀报殿下、禀报皇上,必会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用力挥出一剑,“贱畜,拿命来!”
盛黎心里暗恨,心知若这卢飞真要豁出脸不要,将事情闹大,皇上很可能会砍了他的脑袋。
他还是得先逃出去,等卢飞消了气,再托人来慢慢说和。
姬氏不守妇道,这样的女子,死便死了,大不了到时他多赔给卢飞一些银子。
断不能让卢飞因为这个女子,将事情闹开了去。
到时他盛黎颜面尽失,难道卢飞脸上就好看?
如此这般想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跑进前院。
卢飞再次追上来,一剑劈了个空,随之一脚踢起一块石子,正正砸在盛黎腿弯处。
盛黎腿一软扑倒在地,转头就看到那柄剑朝着自己砍下来,连忙往旁边一滚,险而又险地避开。
这一避,手正好按在一把刀的刀柄上。
他顾不得去想为什么有一把刀会掉在此处,一把摸起来,横刀一挡。
两柄铁器相击,“锵”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卢飞一看他还敢还手,顿时恨得呲着牙、红着眼睛,将全部的力气都掼在手中剑上,用力往下压,势必要将此贼斩于剑下。
盛黎双手握刀,纵使力气再大,还是眼睁睁看着卢飞那把剑,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盛黎抬脚,用力踹在卢飞小腿上。
卢飞重心失控,往前一跄。
盛黎趁机将卢飞的剑格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提刀横削,刀刃带起一溜血光,在卢飞腹间开了一道血槽。
这一刀,直接把卢飞劈疯了。
他“啊”的大吼一声,剑势一变,招招带风,直击盛黎要害。
卢飞能够成为侍卫统领,也不全是靠着张成的关系。
盛黎的剑法还受过他的指点,又怎是他的对手?
卢飞步步紧逼,盛黎渐渐不支。
盛黎一咬牙,转身佯装要逃,从怀里掏出一纸包,在卢飞提着剑追上来的一瞬间,回身一扬手。
一片白色的粉沫全都撒在了卢飞脸上。
卢飞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火点燃了。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腰腹间突地一凉,接着是一阵钻心的巨痛。
眼睛疼,身体更疼……
卢飞摸索着,用力握住刺入腹部的那柄刀,猛然往怀里一带。
刀更深地刺了进去,持刀的人也被他抓住了手腕。
卢飞双目紧闭,眼睛石灰粉带着血流了满脸,将他脸上那片白石灰冲出两道血红的沟壑。
他一张嘴,血就从嘴里冒了出来,咕噜咕噜带着痛彻心扉,“盛黎,我卢飞再混,扪心自问,从未有过对不住你的地方……”
盛黎羞愧万分,不由自主低头说道:“对不起大人,我……”
一柄剑突然刺了过来。
因为剑的主人看不见,并没有刺中要害,却也将盛黎腰侧刺了个血窟窿。
盛黎仅剩的一点愧疚顿时消失无踪。
他飞出一脚,将卢飞远远踹了出去。
卢飞仰面落地,挣扎着、呛咳着、自嘲地笑着,慢慢没了声息。
盛黎用手捂着伤口,踉踉跄跄走到卢飞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确定卢飞已经死亡之后,盛黎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卢府大部分的婢仆早就被打发走了,仅剩的两个丫头也都躲去了后院。
门子是个又聋又瞎的老头儿,这边已经打了好半天,他还端着一张小板凳坐在门房里,拢着袖子在烧水。
盛黎慢慢转过身,缓缓往外走。
突然,后心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什么穿透了一般。
盛黎缓缓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处,一柄剑带着血,透胸而出。
鲜血顺着剑尖,小溪一样汩汩流出,淋淋漓漓落在地上。
他慢慢转过身,努力抬起眼睛,在一片白花花的阳光下,一个黑衣人朝他冷冷一笑,纵身消失在屋脊之间……
在倒下去之前,盛黎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是好像,他明白的太晚了。
卢府凶杀现场直到第二日才被人发现。
是誉王府的侍卫见卢飞和盛黎都不在,又没有请过假,便上门查看,这才发现两人都死在了前院里。
后院正房右捎间,还有一具女尸,是卢飞的夫人姬氏。
卢飞的儿子住在陈大将军府中读书,一旬才回府一次。
门房老头一问三不知,还答非所问。
府里的丫头早就逃之夭夭。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昔日这对比亲兄弟还亲的上下属反目成仇?
在勘过现场之后,所有人都自觉找到了这场凶杀案的真相。
劲爆啊!
刺激!
只看现场,就足够想象出一百零八回的爱恨情仇。
英雄难过美人关;
女人是祸水;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当了我儿子的爹……
死的两名禁军都在誉王府当差,有些话,好说不好听。
为此,誉王下了禁口令。
然无论古今,无论男女,世人都热衷于八卦传播。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几乎人人都在议论,说到热闹处还会开个辩论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