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应声而入,“殿下?”
周旻冷声命令道:“请老金过来一趟。”
不多时,一个四十岁左右、体型消瘦的男子跟着常安进了门,揖首一礼道:“殿下?”
周旻抬手一挥,示意秦姝将酒壶交给金太医,“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金太医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酒壶,放在鼻下闻了闻,又用小拇指甲沾了一点点放在嘴里,细细品了品。
仍然无所获。
然后秦姝就看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肥嘟嘟的虫子放在酒壶里。
过了两三个呼吸,金太医用一根金簪子将虫子挑出来放到地上,原本白生生、胖乎乎的虫子,竟然变成了红色?
也不算大红,而是比粉色更深、比大红色略浅。
虫子好像挺不舒服,在地上扭来扭去。
金太医将中指刺破,滴下一滴血珠喂到虫子嘴边。
不多时,那只虫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金太医将虫子收回盒子重新放回袖袋,偷眼瞧瞧秦姝,呵呵笑道:“回殿下,这酒里,加了‘情牵’。”
“情牵?这是什么?”
周旻不解,但这名字,一听就是与欲有关。
难怪他一看到秦姝,便觉得她今日格外漂亮,心里更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周旻脸色一红,朝秦姝使了个眼色,“你先去门外候着。”
秦姝恭声应是,又朝金太医屈膝一礼,这才慢慢退了下去。
门一关,周旻立刻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一种什么毒?”
金太医方才那副恭谨的表情瞬间消失,乐呵呵坐到周旻身边,小声说道:“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不过这种毒,非纳女而不可解。
殿下到底是怎么解得毒?
还有他脸上怎么回事?
这难道是另外一种他不知道的、男女之间的小情趣?
殿下居然还好这一口?!
果然与众不同啊!
留意到金善的目光,周旻抬起手,摸了把脸,顿时疼得又倒吸一口气:这个臭丫头,下手真狠!
还有他小腿也在隐隐作痛。
只是当着金太医的面不好查看。
估计会青青紫紫一大片。
还有胯骨这里……
金善见周旻有些失神,遂小声说道:“殿下,这种毒,非大周所有。而是我们南昭国用蛊虫泡制、用来控制人心的一种奇毒。”
周旻心神一凛,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此话怎讲?”
金善回道:“这种毒,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蛊。一般用于女子倾慕一男子,而男子对其无意,女子便会给男子喂下这种毒。情牵,顾名思义意惹情牵、相思至极。”
“此毒,非纳女不可解。但即便解了毒,这种情动的感觉也会留在男子身体里,一旦靠近那女子,体内残毒就会重新复活。”
所以中了这种毒的男子,一辈子都只对这一个女子有意。
但是对身体没啥坏处。
金善偷眼打量着周旻,想到方才那女子,衣衫形容虽狼狈,但神态走姿一看就未曾破瓜。
这毒,到底是怎么解的?
周旻转念一想,脸色越发阴沉:这毒,必定是宁王的手笔!
若他方才意识混乱之时,强行纳了秦姝,只怕明日,父皇御案上就会堆满弹劾他的奏折。
还有阜瑥。
这种隐世大家族的支持,也是父皇选择皇位继承人需要考虑的条件之一。
在正式登上那个位置之前,他不能得罪阜瑥。
未等他想出周全之策,门外已经传来通报声,“回殿下,王妃娘娘和林侧妃、柳侧妃过来了。”
这是听到轩朗阁叫了太医,几位王妃坐不住,赶过来嘘寒问暖了。
几位王妃不等进门,门外守卫的侍卫又飞快来报,“殿下,宁王殿下和誉王殿下到了,正在府门外。”
周旻与金善互视一眼:宁王和誉王这时候过来,分明就是撞门抓现行来了。
他眼睛一转,低声对金善吩咐几句。
金善有些犹疑,“殿下,果真要如此吗?”
周旻冷笑道:“本王若不将计就计,岂不浪费了二皇兄的良苦用心?”
门外秦姝听到一阵脚步声起,转头就看到晋王妃带着两位侧妃,以及几位王府侍妾,还有一大票侍女浩浩荡荡进了轩朗阁。
不等她收回视线,就听到室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殿下?!来人!”
秦姝心里一跳,立刻跟着常安冲了进去。
只见周旻已经晕倒在案几旁,满头是汗、脸色发青,嘴里正不停地往外吐血。
秦姝瞬间呆滞当场:怎么回事?
这是被打的后遗症?
还是……
怎么看上去那么像中毒呢?
金善已经在吩咐常安,“快去将老夫的药匣子拿来,还有针包!快!”
王妃惊叫一声,“王爷?”带着众人呼啦啦围了上去。
秦姝无意中看到金善朝她使的眼色,顿时明白过来。
还不等她回过神,门外侍卫禀报道:“回王妃娘娘,宁王殿下和誉王殿下到了。”
王妃哭得满脸是泪,闻声转头,却看到秦姝正站在堂下,顿时恨得眼睛都红了,冲过来扬手就打。
秦姝眼疾手快抓住王妃的手,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民女与王爷清清白白,更不会下毒害王爷。如今两位殿下马上要进门,娘娘还是省些力气好好想想,如何配合王爷演好这场戏,别让王爷一番苦心白费了!”
说罢用力甩开王妃的手,神色恭谨慢慢退到门口。
刚站好,宁王周昱和誉王周昶就走了进来。
周昱看到室内乱糟糟的样子,故作惊讶问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常安抱着金善的药匣子和针包冲了进来,大声喊道:“药匣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