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闻言,哈哈一笑。
阜瑥也忍不住随之一笑。
笑过了,秦姝望着远处的村舍,幽幽叹道:“谢谢你,阿瑥。能够有你这个朋友,是我秦姝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为了保全自己的命,陷你和你的家族于危险之中。”
阜瑥沉默地看着秦姝。
秦姝转过头,看着他笑道:“你想过没有,若是宁王将火枪的事禀报给了皇上,晋王一定也会知道。你觉得,他会允许你我联手吗?”
秦姝有银子、有火枪,阜瑥有机关术。
两人的强强联合,将会是掌权者最为忌惮之事。
更何况还有上次在晋王府发生的那件事,秦姝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在晋王心目中,秦姝若只是一个谋臣或者下属,堂堂晋王妃又为何会三番五次为难她?
京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如果宁王果真如他们猜想那般,借岐山事件诬陷秦姝和阜瑥联手谋反。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互许终身,岂非坐实了这个谣言?
阜瑥脸色微白,看着秦姝的眼神悲悯又失落。
秦姝轻轻一笑,道:“等这件事情结束,那把枪,我会留给你。”
阜瑥连忙打断她的话,“姝儿,我不是……”
“我知道。”秦姝接着说道:“天下能人异士很多,就算你不去做,别人迟早也会成功让火枪现世。”
“这个世间,不会一直这样的。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我们也一样。”
“你既然是阜家家主,肩上扛着的,是为整个家族谋利的重责。我是曾经救过你,可你也几次救我于危难。”
她看着阜瑥微微地笑,“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毕生所学,建不世之功,方不负此生。”
秦姝长吁一口气,扬声说道:“秦姝虽一介女子,胸中也有远大抱负和志向。行过这千万里路,便不愿困于后宅那方寸之地,做那唯夫命是从的贤妻良母。”
她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唇角上扬,笑容恬淡坦然,“不自由,毋宁死。”
阜瑥出神地看着秦姝的侧颜,胸中心跳渐渐震耳欲聋。
皇上命秦姝和阜瑥回京复旨的圣旨,在两人回阜家的第三天,终于被快马加鞭送到了晋城。
留在晋城的阜家护卫将消息传回族中。
出发之前,阜瑥还是去石窟,将那支短铳带在了身上。
来宣旨的是清元殿大总管李德贤。
护送李德贤的是一支禁军。
在禁军里面,秦姝看到了李佑林和肖宬。
所以如今的朝堂之上,晋王仍然稳操胜券。
进京之后,车队经过临安街。
宁王府就在这条街上。
秦姝轻轻挑起车帘,远远看到宁王府门前手持长戟的禁军,身姿笔挺肃然而立。
留意到她的目光,李佑林打马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宁王殿下前几日顶撞皇上,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被禁足府中,面壁思过。”
秦姝忍不住轻笑一声:皇上一向偏宠宁王,怎会轻易动怒?
应该是她让冯三暗中散播宁王想要起兵谋反,引起了皇上的警觉和忌惮。
或许,还有可能是宁王想对皇上下手,皇上因为这些谣言,提前有了防备。
宁王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一行人进京之后,直接就进了宫,两人被安排在前朝承云殿住下。
第二日是一旬一次的大朝会。
秦姝做为此次推广种粮的“钦差”,向皇上禀奏了此次新粮推广种植的成果。
此时玉米刚刚入仓,甘薯尚未成熟。
玉米的食用方法,早在推广之时,秦姝就命人做成了小册子,交给每个村的里正。
由各村里正召集村民,试做新粮。
有冬麦和这一茬玉米,今年冬天和明年春,老百姓至少不会再有缺粮之忧。
皇上高兴地哈哈大笑,道:“秦氏,朕还记得,此前还允你一个承诺。此次,你又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何奖赏啊?”
秦姝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回皇上,不如皇上赏民女一个官做吧?”
“万万不可!”御史台侍御史张赟连忙上前,抢地大呼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奇道:“哦,张卿说来听听?”
张赟直腰揖手,回禀道:“启奏陛下,自古便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自当留在后院,相夫教子,管理中馈、孝顺公婆、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如此抛头露面,甚至还想惑主窃权,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秦姝道:“张大人此言差矣!民女并未惑主媚上,一心为陛下办差,何曾惑主窃权?”
“陛下英明神武,至圣至明,怎会轻易受人蒙蔽?我大周女子都能干大事,能为国效力,是皇上圣德贤明、任人唯贤,乃大周兴盛之相。”
“怎么到了张大人口中,大周人才济济,反倒成了笑话?”
张赟气得老脸通红,胡子乱飞,“牝鸡司晨,唯家之索。阴阳颠倒,败之道也!”
秦姝反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为皇上尽忠、为国出力。”
“百姓之所愿,不过一日三餐、居有其屋、衣能蔽体。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民女愿为君为忧,请问张大人,民女错在何处?”
张赟颤抖着手,指着秦姝,“你,你……”
秦姝反唇相讥,“我怎么了?张大人倒是说呀?”
张赟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痛心疾首、涕泪横流道:“陛下,此女巧言擅辩,信口开河,陛下万万不可受此女蛊惑!”
“陛下莫要忘了,此女与工部水部司的阜瑥,涉嫌勾结江湖匪徒,杀害益州府兵,意图谋反之事,仍悬而未解啊陛下!”
阜瑥一听,连忙跪下回道:“回陛下,微臣冤枉!”
秦姝也道:“陛下明鉴。张大人说民女意图谋反,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