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我，我……”
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这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的近距离接触。一时间，黄瑶有些摸不清高启盛是什么意思，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
听到怀里的声音，他稍拉开一点距离。但仍是将人掌控在自己的臂膀间，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瞪圆的眼睛。
被束缚的人也望向他的双眼，却很快败下阵来。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薄薄的眼皮带动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着。
“想说什么？”
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像是什么古老的魔力。黄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已然成了一团浆糊。
“嗯？”
接着他的鼻腔里又发出一个朦胧的音节。
“小叔，我脚站着疼。”
小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事实上她并不是脚站痛了，而是想以此让高启盛松开她。
谁知道下一秒，双脚被迫离地，身体腾空。
“小叔，我已经可以自己走了。”
受伤那晚的记忆涌上脑海，黄瑶急忙道，脸也热了起来。
高启盛没理会她，将人抱到床上。身体还未撤离，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神定定在她身上，接着开口：“怎么，有人抱着走还不舒服？”
分明就是偷换概念！让人怎么回答？
敢想不敢言，黄瑶只能装聋作哑。
而这样的禁锢，使得绯色从脸颊一路向下延伸至她分明的锁骨。
本就没指望她能回答，高启盛又问了吹风机的位置。他动作很快，半分钟不到，卧室里已经响起了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温热的风吹过细软的发丝和修长的手指。
坐在床上的人余光瞟向身侧那高大的身影。
忽然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小叔，你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半响，无人回应。
黄瑶心里升起一丝懊恼，这个问题问得毫无立场和身份。不过或许是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他根本没听到。但万一听到了呢？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正一边心存侥幸一边准备圆话的说辞，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了。
身后的床垫凹陷下去了，高启盛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到她的头皮。他将自己的手当作梳子，轻拢慢理着被吹乱的长发。
“我只给自己吹过。”
低缓的声音穿进耳膜。
“瑶瑶呢？别人给你吹过头发吗？”
要是在几年前，不会有这个问题。
但从那日在机场看见她，到刚才将拥她在怀中。这段时间里，他意识到当年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宛如一朵娇柔半绽的花。大学生活青春洋溢，或许她的生活里已经出现了可以牵手的人，就算没有，估计也有不少小年轻追在她身后。
蓦的，他心里很是不快。
“只有小的时候，爸爸给我吹过一次。但他总是把握不好距离，把我烫到，所以吹了一次之后我就自己吹了。”
想起爸爸给自己吹头发笨拙的样子，黄瑶的嘴角泛起隐约笑意，心里的暗伤也被唤醒。
而高启盛听到这个这个回答，心中舒缓不过片刻，又因被提起的陈金默，心下沉了沉。他敛住眉眼，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
“好了，睡觉吧。”
“Good night.”
高启盛伸手拉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看着眼下这副乖顺的模样。声音轻缓：“Good night.”
接着手掌滑向她的耳廓，粗粝温热的指腹蹭过小巧的耳垂。四下无声时，感官更加清晰。微微电流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霎时间，圆润的耳垂赤红欲滴。
而那始作俑者却利落的起身离开。
室内的燥热并未因为他的离开而消减，黄瑶腾的一下用被子将自己裹住，想要用沾着冷气的布料降降温。却不小心将受伤的脚踝碰到，伤未完全好，有点痛。
正好，痛才能让人清醒一点。
-
-
这一晚黄瑶睡的不太好，纷乱不休的梦境里出现了很多人。
梦境里，她是第三视角。
她看见已经记不起模样的妈妈和年幼的自己坐在外婆家门口，妈妈给她扎漂亮的辫子。
而后又跳转到旧厂街的鱼档。爸爸总是沉默寡言，看着冷冰冰的，但他总记得自己喜欢吃的糖是什么味道的。
拆着爸爸递给她的糖，抬头时眼前人又变成了高启强。他对着黄瑶笑的很和蔼，可她只觉得害怕。转身就跑，不敢回头，下一秒脚下一空。
失重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声带，可是她发不出声儿来。预料中的疼痛也没有，她跌到一片荒芜的空地上，高启盛躺在她旁边。
黄瑶看见他的身上满是血，惊惧中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晃着他的身体，可是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突然旁边有个声音叫她“瑶瑶”，她抬头望去是高启盛。她回头，原本躺在地上生气全无的人不见了。他从远处向她走来，她正想站起来，可脚下却似千斤重。她想要告诉他自己动不了，可怎么也发出不了声音，心焦急到嗓子眼了。她拼命地喊着，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高启盛！”
黄瑶的手紧紧攥住被子，眉头紧锁，在梦里挣扎着惊醒过来。
她的眼里还含着泪光，朦胧间她看见高启盛就在眼前。思绪还未清醒，她有点分辨不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瑶瑶，瑶瑶？”
关切的声音将她彻底唤醒。
“小叔。”
她明白了，这次不是梦。声音轻颤着，人已经扑向高启盛的怀中。
接住扑来的身影，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高启盛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轻拍她的后背。
“你别……”
梦境里骇人的画面还未散去，那个“死”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在，瑶瑶别怕。”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