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方幼眠出去,老太太很高兴,实际上,她叫两人过来,也是因为此事,没想到不等她铺垫张口,小两口已经约好了。她满意点头,跟喻凛嘱咐,“你公事再忙,也不忘幼眠,祖母听了欣慰,多带你媳妇出去走走,她总在家里闷着,往日无事也不出门,我有时也担心她,只是我老了,不能带着她出去。宁妈妈边给老太太摇扇子,也边笑着道是啊,“大公子不知道,少夫人自打嫁进来后啊,除了逢年节礼外出跟着家中拜庙,亦或是陪同夫人和老太太出门,其余自己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呢。宁妈妈之前跟在方幼眠身边,也十分诧异,她竟然这样沉稳安定,静得下心
喻凛神色一顿,他同样感到不可置信,余光落向身侧静默听着祖母说话的妻子
方幼眠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抬了抬眼睛,没说什么辩解为何不出去
"....
喻初与她年岁一般大,家里不过分拘束管教,整日里四处疯跑游玩,月初挨了罚之后,哭了一段时日,怕又招惹喻凛不快,挨斥麦打手心抄书,眼下又跟着她的手帕交一道下江南去了,自家兄长都外出回来了,她至今还没有回来两相比比,方氏却能在家中待得这样久?
距她嫁进来,这时日可不是几日几月,而是几年。
真的是她本身性格文静使然的么?果真有二八年岁的姑娘没有一点想外出游玩的心思么?太少见了。喻凛隐约明白几分方幼眠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背后的缘由了,总一个人待着,在家中忙这忙那的琐事,又没个知心说话的,久而久之,再跳脱的人也能静下来别说她从蜀地来,瀛京没有相似的人
话说起来,方氏平日接触最多的人应是母亲和祖母,祖母常年礼佛,碧波斋是整个喻家最幽静的地方,常年只有木鱼的敲打声,剩下...母亲对她过于苛刻,往日多数非贬即骂。喻痹眉心蹙动,越深想,心中越是不禁升起钝钝的闷意
他应声,“祖母放心,您的嘱托,孙儿都记下了。”他又看了方幼眠一眼
"这样便好,你们好好过日子,祖母开心。”老太太赞许点头,她乐于见到两人增进情意,这样,她也能早点抱上重孙了。回玉裳阁的路上,顺道消食。
顺应方幼眠的步伐,喻凛一开始就走得很慢,因为不想她落在他的后面
夜风习习刮过耳畔,廊庑下的池水映着月影,还有缓慢移动的一高一低的男女身影。
他侧眸瞧着她低垂的面庞,幽静得要命
不觉叫出她的名字,“方氏。
旁边的姑娘侧头看过来,和前一样,只用眼神询问,有何事
喻痹间出在席间便产生的疑惑,不过换了一个口吻,变相探听她为什么不出去
”你来濠京这几年,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方幼眠静默片刻,自然是有的,瀛京是梁夏的都城,繁荣昌盛,跟蜀地的风情人文迥然不同,她想看看濠京,四下逛逛。可上瀛京是受了方家的命令,拿差定辛书,带差任务来的
从没有属于自己空下来的时目,自打一嫁进喻家,崔氏便给她立过规矩,没有什么事,不许抛头露面,不许胡乱结交人,一嫌她不够面,二叫她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怕她做什么都丢人,索性就不允她做了时过境迁,昔时想去游玩的念头也被生计琐事一点一点磋磨掉了,变得没有什么所谓
这些事情繁杂,莫道说来无趣,又牵扯崔氏,那可是喻凛的生母,喻凛虽说是她的夫君,枕边人,可她并不想和喻凛诉说心事。故而摇头,“并无。”断了他的话,免得他再刨想追问,问一些有的没的
看她并不想说话的样子,喻痹没有追问了,他也并不擅长与姑娘攀谈,话茬再次戛然而止
回了玉棠阁后,方幼眠率先去沐浴
喻凛进书房,继续忙事,靖州的事情是解决了,得空几日,可还有无数卷宗要整理交由刑部部,且奸细还得审问,刑部的内应是谁,还要肃查,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刑部的死牢关押的都是重刑犯,里面漏了风,可不得了。伏案忙了许久出来,抬头一看,夜色越发深了,方氏倚靠在一旁的贵妃榻内等着,手里抱着一本书,具体是在瞧什么,他没有见到,只注意到她神情有些困倦,恹恹的怕突然发声吓到她,示意干岭去给她的贴身丫鬃传话,让她先去歇息
方幼眠起身领了他的好意,贴心嘱咐小丫鬟和他的随从,备办了热水等,等喻凛进了净室,她才钻入被褥。约莫一炷香后,喻凛擦着湿发出来,目光投向拔步床,帐内依稀可见方氏脸庞轮廓,呼吸平稳,她已经入睡了。内室烛火明亮,喻痹让人灭掉几盏,随后的动作也放得轻了些
总不好临出门告知喻凛她去不了,故而,方幼眠第二目便佯装咳嗽,告知他身子不适了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见她面色苍白,一直捂唇咳嗽,喻痹蹙眉
再问她还有何处不好,挥手示意千岭去请大夫
方幼眠连忙道不必,把踏出门的千岭给叫回来,“没什么严重,想来是昨日贪凉,无意中惹的病,以前也犯过,郎中早给了药吃,手上还有的,不必劳烦夫君让人再跑一趟了。雯歌不知方幼眠的谋算,也只以为她的确是旧疾又犯了,附和点头说是,“少夫人这病郎中说,吃了药避风静养就好。‘喻痹一听说她早便有这样的病症,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来过,道,“不若我叫千岭给宫内送拜帖,请太医来看看罢。‘惊动太医不就露馅了,方幼眠连忙摇头。
脑袋晃得活像是拨浪鼓,碧色波纹的翠玉耳铛也跟着动,她话都接得很快,
"实在不必了,很快就能好。
见她神情实在抗拒,强势把太医请来,怕叫她不喜,喻凛只得作罢
他补了一句,
”若你有何不适,记得随时告知于我。
方幼眠抿出一抹淡笑,“多谢夫君,其实不必过于担心,养几日就好了,只是那上神节要赴的宴...我只怕不能去了。闻言,喻凛怔住,他就没想到这一层
见她虚弱的模样,喻凛叹息作罢,“届时看,若不好,那便不去了,养病紧要些。
“况上神节每年都有,且再过些时日,还有旁的节日可供玩乐,届时再去不迟。
“扰了夫君雅兴,着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