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敛被沈晨哐当哐当的敲门声吵醒,明艳的眉眼不耐尽显。
洗漱喊上云放,下了楼冷冷督过桌上吃饭的沈晨。
“你这是什么眼神?”
李舒薇最疼的就是小儿子,生怕沈晨受了委屈,不问缘由呵斥云敛。
看过去才发现,挡在云敛身前的云放。
不由愣了一下。
沈家其他人也怔住,好几年没有见过云放了。但以前因为他而获得的盛名,那种荣耀,还时不时闪现在眼前。
可惜,可惜了。
沈从闻想到当年的事,叹了口气。因着对云放的愧疚,没对云敛的冷脸置喙什么,只温声道:“吃饭吧。”
气汹汹的沈晨像个撒了气的皮球。
沈婳让李嫂搬来个椅子放云敛座位旁边,笑着让云放坐下。就连李舒薇也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云敛拉住要上楼的云放。
“跟我去看看姑姑。”
云放拒绝的话咽回去,默默上楼换了身黑衣服。
姐弟俩出去后。
李舒薇甩开女儿的手,难得对向来让自己骄傲的沈婳没有好脸色,不满道:“你拦着我做什么,他们都进了沈家,干什么还要去看云芙那个女人!”
沈婳道:“到底是他们的姑姑。”
李舒薇呵了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让别人看到我们家有人去祭拜叛国贼,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
前一句入了耳,沈婳没再出声。
只是余光落在了玄门口弯腰穿鞋的云敛。肌肤如雪,明艳大方,活得也比盛放的玫瑰要肆意。反观自己,有她没有的父爱母爱,却如同囚笼里的金丝雀,毫无勇气挣脱鸟笼。
说到底,还是有许多羡慕。
她心情复杂,柔声道:“妈妈,最近导师给我安排了场钢琴巡演,我这两天忙着招待姐姐,手生疏了不少。”
李舒薇一听,忙催促:“那赶紧上去练习啊。今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只安心练琴就好。妈妈把你的演奏会的门票给那些夫人了,婳婳,你可要把握住。”
“好的。”沈婳垂眸。
京城墓地。
中午的阳光洒在姐弟俩一身黑衣上,一片静谧。云敛把手中的野雏菊放在无名无照的碑前,勾唇道:“世人只知道小姑是国间谍,只有极少人知道她是双面间谍。”
说着说着,她面容冷了下来,“九年前,她应组织上的领导冒险回国,三天偷渡回来,却尸骨无存,带回来的东西也消失无踪。阿放,我是在狼群腹中找到小姑遗骸的。”
云放黝黑的眼珠落在什么都没有得墓碑上。
怪不得,这么多年。
他试着找过小姑,却了无音讯。
“我需要做什么?”沙哑的声线依旧冷,却少了分疏离。
云敛把早早准备好的碧棕扳指给他,“小姑留下来一脉人依旧暗藏在国。当年小姑擅离岗位,差点让据点暴露,闯下大祸。他们被困在国外九年,我身上有其他担子,小放,小姑培养的继承人只剩下你一个了。”
“所以你来京城找我,只是为了让我继承小姑遗志?”
云敛没错过少年眉眼藏不住的怒气和委屈,挑了挑眉,“当然不是。你是我亲弟弟,你若不愿,顶多推延两年,等我替小姑报完仇再把他们带回来罢了。”
云放捏紧扳指,闷闷嗯了声。
“你还不适应外面,先回家吧。”云敛叫车让他离开。
她则又回了墓碑前。
风在动,叶在唱。皮肤雪白到几乎透明的人靠在墓碑边边,不沾人气儿的冰凉爬上云敛裸露出的小臂。
手机发出“滴滴”声,她打开,像是知道来人,直面简呃:“两年就是两年,概不接单。有意见就让那群人找我。”她转而一笑,“哦,他们找不到。只能讲道理,干着急。”
对面无言。
几声喘息后,较为青涩的人换成了较为沧桑的声音,“小七,听说你要撂挑子不干?”
云敛轻笑,“费老,黑客帝国借您的手建立,我哪会说不干就不干。”
“哼。”费老淡声道:“你是黑桃q,黑桃q为王,名声响彻国际。你要是消失两年,有些人要镇不住了。”
“这您就放心好了,我那几个徒弟也不是吃素的。”
对面感受到她的决心,终是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宋季陆沈秦。
京城豪门五大家族上至九代唯宋家马首是瞻。
进了宋家,她便能够从查到的消息下手,寻实物。
她的指尖滑过平整的碑面,眸色明明灭灭,轻声道:“走了。给您洗清冤屈前大约不会再来了。至于小放,在沈家挺好的。虽然李舒薇不是个东西,但沈家其他人坦荡,暗地挺关心他的,没有刀光剑影,比待在我身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