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时分。
天刚蒙蒙亮,吕家全体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
奴婢们打扫院落,家丁们张灯结彩,厨师们烧菜做饭,侍卫们四处巡逻,今日是老族长的寿诞,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唯有澹羽,独自一人离开了府邸,朝着澶渊郡城外走去,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在吕府的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却出了城,沿着墨河,一路南行。
远处,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澹羽发现,有两人在哪里等候他多时了。
正是孟拱父女。
“澹公子,好久不见。”孟拱喜上眉梢,拱手行礼道。
如今的他,声如洪钟大吕,气势巍峨如峰,明显活出了第二春。
“孟滢见过澹公子。”孟滢走上前来,恭敬说道。
今日的她,穿了件海蓝色的薄裙,身姿玲珑,略施粉黛,美得不可方物。
“让二位久等了,既已知我的身份,却仍愿在此相侯,当真是匪夷所思。”澹羽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孟拱神情肃穆,道:“澹公子,世俗之人总是以貌取人,在意门阀世家,本将不屑与之为伍,故而能看出您深藏不露。”
“孟将军太抬举我了。”澹羽说道。
孟滢犹豫片刻,道:“澹公子,之前我派城主府的人跟踪你,只是想探明你的身份,绝无半点恶意,还望你见谅。”
“无妨,只是我不希望以后出门,屁股后面总跟着尾巴。”澹羽说道。
孟滢微微颔首,郑重道:“澹公子放心,我已经把人都撤走了,保证下不为例。”
澹羽笑了笑,没有开口。
“澹公子,我这伤?”孟拱欲言又止,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体内残余的魔气,始终在破坏他的五脏六腑。
澹羽目光凝重,道:“先前,我已经将你体内大部分魔气都祛除了,但是,当日你伤势太重,无法彻底根治。”
“澹公子,可以办法?”孟拱问道。
澹羽点了点头,命孟拱褪去衣物,然后将手掌贴于他的胸口处,一股强悍的吸力释放开来,将其体内残余的魔气尽数吸出。
良久,澹羽收回手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次吸收,又为他增加了三千滴魔血。
同一时间,孟拱感觉浑身轻松,困扰他多日的伤势,终于痊愈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位,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澹羽说完,转身离去。
孟拱连忙追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质令牌,双手呈递,道:“澹公子,这是我琅琊孟氏的信物,还请您一定要手下。”
“孟将军,你怎样做,未免有些才见外了。”澹羽说道。
孟拱连忙解释道:“澹公子,本将军在梁国有些威名,你持此信物,至少在这豫州,足以化解俗世中的纷扰。当然,救命之恩,远不是一块小小的银质令牌可以比拟的。日后,但凡公子有事,我琅琊孟氏必定全力以赴,为您排忧解难。”
“既然孟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信物了。”澹羽说完,接过银质令牌,而后,打道回府。
孟拱父女拱手相送,直到澹羽的身影彻底消失,两人才放松下来,相视一笑,总算和澹公子攀上关系了!
吕府。
澹羽刚回到澶渊郡城,穿过几天街道,远远的,就看到吕家的门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一个个衣着华丽的人士,从马车上下来,相互寒暄,三三两两地踏入吕府。
今日是吕府老族长的百年大寿,吕家早已广发请帖,但凡是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宾客的名单上。
不过,澹羽毫不在意,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他一个平平无奇的赘婿,注定无人问津。
“羽哥哥。”
澹羽刚刚迈出步伐,就看见一道倩影守在府外,正在朝他挥手,绝美的脸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灵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澹羽问道。
吕钟灵莞尔一笑,道:“人家早就回来了,看你不在房间,就知道你又偷跑出去了,于是在这里等你啊。”
“等我?你不去陪爹娘吗?”澹羽一头雾水。
吕钟灵亲昵地挽住澹羽的胳膊,道:“羽哥哥,娘亲说了,允许你参加爷爷的寿宴,所以人家就在这里等你嘛。”
“袁姨平日里不是最讨厌我的吗?”澹羽哭笑不得地问道。
吕钟灵一边拉着澹羽的手朝府里走去,一边解释道:“爷爷下令了,让娘亲通知你参加寿宴。”
“原来是这样。”澹羽恍然大悟。
在吕府,最有权势的,并非当代家主吕鸿滨,而是老族长吕宗瀚,他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
当年,澹羽和吕彦琳的婚事,就是吕宗瀚亲自拍板的,哪怕吕彦琳的父母心有不甘,都不敢反对。
“我们去大厅吧。”澹羽说道。
吕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前来祝寿的宾客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澶渊郡城内,吕氏贵为四大世家之一,自然交友广泛,当代家主吕鸿滨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的两个弟弟,吕远航和吕柏泉,能力出众,是家族的中流砥柱。
除此之外,吕家还有一些支脉,在周边的县城开枝散叶,如今的吕氏,已有数千名族人。
今日,嫡系成员和旁系族人齐聚一堂,宾客云集,场面自然十分喧哗。
在枢机大厅内,早就已经高朋满座了,嫡系成员的桌子上,也都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钟灵来了!”
当吕钟灵和澹羽抵达大厅,那些少年少女们,纷纷笑着打招呼。
这些人都是吕家的年轻一辈,大部分的年纪都比吕钟灵小,故而彬彬有礼。
只是,当他们看到澹羽的时候,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情,连问候的话都不愿说。
一个锦袍青年更是眉头紧皱,呵斥道:“澹羽,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跟大小姐并肩而行?还不快点退下,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吕作霖,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