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瓜尔佳氏的,如今在直隶当差,虽未见过,不过能说到嘴上的都很是不错,也不知你喜欢哪个,我可不敢替你拿主意。”
昭宁也不扭捏,略略一想额娘提到的这三位,当即便道:“那就舜安颜吧,那位瓜尔佳氏的我没见过,只其余两个比对着,还是舜安颜胜一筹,胜就胜在那张脸上了,儿臣颇满意。”
一听这话,玉琭果然忍不住笑,知女莫若母,昭宁想的什么她可在清楚不过了,皇子们选妻尚不能自个儿随意挑选,昭宁的婚事能自己做主的地方更少,眼下能叫昭宁选个顺眼的已然是不错了。
既昭宁能不假思索的说出舜安颜的名字,想来心中也是满意的,至少是不排斥的。
玉琭又想起佟佳姐姐还在世时曾笑说,叫昭宁嫁到佟佳氏去,左右都是娘家,断受不了委屈,这事儿若是康熙爷也点了头,便真叫当初的戏言成真了。
“舜安颜便舜安颜,回头你皇玛玛再提起这事儿我可就同她说了,你自个儿也考量考量,到底是一辈子的事儿,可不能儿戏。”
昭宁点头,到底是有些女孩子的羞赧的,一想起舜安颜,昭宁手上的活儿更乱,只怕额娘再笑她,急急拉了旁的事儿来遮掩。
“额娘你莫操心我了,便是定下了阿玛说也至少要将我留到十八的,眼下还早,六哥可比我要紧,我瞧着六哥可是有些情况,不一般呢。”
玉琭顿来了兴趣,翻了年皇子们又忙碌起来,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康熙爷便要北巡,六爷身在军中自然要准备的事儿更多,算算,那孩子可是有六七日不曾来请安了,只是叫身边的小枣子代为问候。
“什么情况?他不是整日在京郊大营吗,忙得脚不点地的。”
昭宁哼哼一笑:“正是每日要出宫去京郊大营才方便六哥呢,不过我也出不得宫,也不晓得六哥到底是看上哪家的格格了,只是前阵子去看八哥来着,六哥同我说罢八哥的情况后,又多问了一句。”
“问我京中时兴的、格格们都喜欢的点心有什么,还说宫中总是这老几样子,没个新鲜的,我一听这个便觉得不对了,六哥寻常哪关注过这个,他是爱吃不假,可从来没挑剔过,问这事儿定然是为了旁人。”
玉琭颇为认同:“确有蹊跷,那你六哥肯问你这个,恐也没过多瞒着你的意思,你且打听打听,回头也省得你皇玛玛再挨个儿寻好的了。”
昭宁笑着点头:“哎,那我便留心些,只是就快北巡了,一时半会儿怕也打听不出什么,还得是等六哥下了决心,求皇阿玛给个恩典才是。”
母女俩说说笑笑一阵儿,小九阿哥就醒了,奶娘给喂过奶后见他还精神着便抱了过来,玉琭和昭宁逗孩子去了,这话便暂搁下了。
外头的消息一天一个样,八爷的病还没好全乎,永寿宫那儿便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僖贵妃在夜里骤然离世了。
她年轻的时候搅得各宫都不安稳,可走时却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动静。
康熙爷没及时见她最后一面,后宫女眷们亦没有,更不必说下头的皇子公主们,听说只知秋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宫中不能为僖贵妃挂白,只是永寿宫的奴才们为主子哭了一场。
永寿宫没主子了,奴才们也挪去了各处伺候,明明要三月里了,玉琭出了月子往永寿宫走了一趟,看四下都还透着冬日的萧索,似乎还隐隐能闻到药味儿。
玉琭又重新管起了六宫之事,看着人细细永寿宫打扫了,她没换了永寿宫的摆设,好似能证明僖贵妃存在证据的仅是这些了,可她又能为僖贵妃做多少呢,一代新人换旧人,等她们这些人寿数都到了,该轮到下一代天子入主,这些许旧痕也会被一一抹除,成为史书上的一行字。
玉琭心情也跟着沉沉的,好在不久就该启程北巡,玉琭出了宫,不再对着红墙琉璃瓦,心情又很快好了起来。
这次北巡行程较为轻松,故康熙爷不仅带上了玉琭,还允皇子及王公贵族携家眷同往。
如此一来,这一路上可就热闹了,虽不至于拖家带口都带上,然女眷再加上大小孩子们,这一路便走不快,至五月才到行宫。
先前没有机会好好同儿媳相处,如今倒是机会满满,乌拉那拉氏身子还算争气,冬日里在府里养得好,而今出行也不见多疲累,整日侍奉在玉琭跟前儿,时不时也说些俏皮话,玉琭十分满意她。
除乌拉那拉氏外,四爷还带了府上的李侍妾,听说还是乌拉那拉氏提出来了,四爷对福晋的贤惠相当受用,故即便是更喜欢李氏,也没忽略了福晋,反倒是宿在福晋那儿的时候多些。
而今太子有了儿子,直郡王正月里也得了儿子,下头的皇子们也争不得什么第一第二了,四爷心态极好,也不急得在子嗣上下工夫,还当着玉琭的面儿拉着乌拉那拉氏直言。
说必先叫福晋有了嫡子,而后府上其余格格侍妾们才能有孕,乌拉那拉氏颇感动,夫妻二人感情倒是更上一层了。
玉琭见四爷同福晋、李氏相处,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转而操心起六爷的事儿,只是不知是那家的格格没跟来还是六爷沉得住气,也没见六爷同往常有甚不同,玉琭也不急切,只管同康熙爷一道松快着。
只中间有些动静值得注意,一是高士奇重新被康熙爷任用,二来是对太子的看管更严密,即便是伴驾北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身边也有数十明里暗里的眼睛盯着。
太子而今寡言,甚至行动有些畏缩,他实在是怕了皇阿玛的监视,只怕吐出什么不对的字儿叫皇阿玛又揣摩许久,他不敢同大臣交谈,甚至不敢同自己福晋、侧福晋多说话,索额图甚至为了他以年老未由休致了,皇阿玛仍不放过他。
太子几乎快要疯了,可又因是太子,他又无时无刻不在克制,精神上的拉扯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一半是疯,一半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