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发软地回到姜家后,姜酒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被夜里微凉的风一吹,浑身止不住发颤。
原本以为姜母已经睡着,没想到刚走进大门,就见姜母正坐在椅子上微阖着眼,鬓边银丝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
姜父在他刚出生不久就意外离世,姜酒是被姜母独自拉扯长大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姜母独自一人拉扯姜酒长大不容易,常年劳作使得她的鬓边早早就添了许多银丝。
“阿娘,我回来了。”姜酒轻声喊道。
听到声音后的姜母立即睁开眼,“怎么样,傅家那孩子有好好送走吗?”
姜酒不想让姜母担心,没说遇到的怪事,只点了点头,“嗯,等明天葬入祖坟就都结束了。”
“那就好。”姜母叹了口气,“毕竟那孩子救了你,明天下葬时你也去看一眼。”
“好。”姜酒乖乖应道。
说着姜母站起身离开,她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在等姜酒的时候硬是撑着没睡,如今早就疲倦不堪。
看着姜母回房后,姜酒匆匆洗了个澡,但不知是不是仍旧心有余悸,他总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如影随形,如附骨般消散不去。
洗过澡后的姜酒舒服地躺倒在床上,他贪凉,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上衣,和一条短裤。
光裸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得晃人眼。
上衣尺寸很大很宽松,衣领几乎止不住往下滑,露出大片锁骨,锁骨凹陷处那颗红痣漂亮的几乎妖冶。
那是姜母为了省钱,专门挑大号的衣服给姜酒,反正少年人长得快,过不了多久就能合身。
姜酒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思绪还未彻底从刚才那场法事中回过神,原著中傅斯年之所以会变成恶鬼,那是因为他有强烈想要报复的执念,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吸收怨气强大自己。
水是至阴之物,而傅斯年又是横死在河水中,积攒起来的怨气足以让他成为极为凶险的恶鬼。
但现在不同,他内心下意识觉得傅斯年不会和原著那样变成恶鬼报复他。
傅斯年既然死前都还想着要救他,那他又何来执念想要变成厉鬼报复他,没了报复的执念,傅斯年的游魂自然会被顺利超度,进入轮回投胎转世。
可是之前看到那中途熄灭的魂灯和被触摸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傅斯年真变成恶鬼想要报复他?
姜酒心里打了个突,他感觉自己心里也没什么谱,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若真是变成恶鬼要来报复他的话,他该怎么办?那到时候只能赶紧想办法看看还能如何化解傅斯年的怨气,超度傅斯年。
毕竟只有等傅斯年进入轮回投胎转世他才能完成炮灰任务。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许多,姜酒轻叹一声,心事重重地闭上眼。
屋子里很快响起清浅的呼吸声,姜酒侧过身,后腰处的衣服被带动掀起,露出一大片白皙柔韧的腰身。
夜里微凉的晚风从窗户吹进来,激得姜酒的身体忍不住轻颤了下,手胡乱地摸索着被子想要盖住肚子。
要盖住肚子,起码得盖住肚脐眼,不然得着凉。
摸索了许多都没有找到,睡梦中的姜酒微蹙起漂亮的眉,嘴里逸出一阵细微的轻哼声。
声音一出,姜酒感觉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像是有一股冰冷的寒气在靠近他。
手上也终于同时摸索到被子,迷迷糊糊地展开铺盖到身上,将全身裹起来,以躲避这股寒气的侵袭。
见状,那股冷气凝滞了一瞬,看不清人脸的浓雾伸出手,掌心处跳跃起一簇火苗,灼烧着滚滚浓雾。
手里的浓雾消散又翻涌,几番过后,那燃着的火苗才熄了下去。
原本安安稳稳盖着的被子,忽然鼓起一块,先是来到姜酒的脚踝处,圈住脚踝细细摩挲。
再顺着小腿肚往上,在腰间停留很久,而后缓缓移到胸口。
姜酒闭着眼,长而卷翘的睫毛有些不安地颤动着,微有些凉意的触感激得他浑身轻颤不已。
脚尖绷直不断蹭着底下的床单。
“呼...”
姜酒难受地从睡梦中挣扎地清醒过来,微微张着嘴喘气,淡淡的水汽蕴蓄在眼底,一张脸艳极。
眼睛迟缓地看向四周,水光潋滟的眼睛慢慢由茫然转向清明。
垂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子从头盖到脚,大夏天的,姜酒此时又觉得闷热得慌。
抬手直接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被子底下的睡衣早就被高高撩起,撩至锁骨。
姜酒茫然地半坐起身,有些莫名所以,他这是又怕冷又怕热?
将全身盖住,但底下又怕热似的将睡衣撩起。
正当他想把睡衣撩下来,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道红痕,就在他的腰侧处,淡淡的,不算深。
但也不容忽视地彰显着其存在感,姜酒微蹙起眉,一手抓住睡衣,仔细查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痕迹。
这一瞧,才发现不仅仅是腰身上,就连胸膛处也有,很淡,若是不注意看可能会意识不到。
姜酒怔怔地拉下睡衣,这些是他自己挠出来的吗?但看着又不太像。
更像是被人轻轻摩挲揉捏出来的痕迹...
联想到今晚的事,姜酒感觉心悸得慌,不怕热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泛着水光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屋子,生怕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蹦出来。
后来困得熬不住,实在是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眼皮沉重地闭上眼
,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姜酒随着傅家去参加傅斯年的葬礼。
墓穴已经挖好,点燃三张烧纸暖好穴后,几个壮汉担起棺木准备下棺。
姜酒一身素衣站在一旁,有个身穿黑衣高大男人走到姜酒身旁,打开水杯递到姜酒面前。
“天气闷热,多喝点水。”蒋泽看着姜酒有些泛白的唇,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下,伸出手替姜酒挡着毒日头。
“哥哥。”姜酒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