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馒头递给东方瑞,低声说道:“……大人,您是懂规矩的,小的也不想让您失了体面,一会儿行刑前,劳烦大人……自己将这个馒头咬住。”
东方瑞拿过馒头,对那人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
狱卒的眼中闪过不忍,快速别开目光,退了下去。
依梁朝律例,死囚在被斩首之前,狱卒或是刽子手要用米糠之类的东西把死刑犯的嘴巴塞满,免得死囚到了阴间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这个过程许多死囚犯会拒绝配合,场面一度会弄的很难看,被敲晕了再把嘴巴塞满的也不是没有。
如东方瑞这种从前身居高位的死囚,待遇会相对好些,塞嘴巴的东西会被换成白面馒头。
高宁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她还在等,也必须等下去……
午时三刻很快到了,刽子手提着大刀走上了行刑台。
在行刑之前,刽子手会解开犯人的手铐,脚镣,交还给刑部的狱卒,高宁雪等的就是这一刻!
手铐脚镣解开后,东方瑞将手中的馒头咬在了口中,高宁雪一声娇喝:“动手!”
随着茶楼二楼的窗户被推开,十多道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刽子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中数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插了数支箭矢的身体,瞪圆了双眼倒了下去。
东方瑞拿掉馒头,对适才那个狱卒说道:“快跑。”
狱卒愣了愣,朝着监斩官的方向跑去,一边喊着:“大人,有人劫法场!”
这一声,算是将所有人的神智都拉了回来,百姓们立刻沸腾起来,而藏在人群中的死士,纷纷从竹筐里,抱着的“布匹”里,琴匣中,裤管里……抽出自己的武器。
死士都是三人一组,其中两人用自己他们的双手搭了一个梯子,另一名死士踩上去,二人用力一扬,死士借力跃上高台。
人群中,几个事先领了命令的死士大声喊道:“东方大人是冤枉的,我们掩护他逃走!”
如此当口谁还能冷静下来分析对错?再加上“法不责众”的心态作祟,人群很快混乱起来,犹如浪花一般,一浪,一浪的冲击在挡在最前面的侍卫身上。
死士快速解决了几个想要上前的狱卒和侍卫,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皆有损伤。
高宁雪已经翻出窗子,踩着人群的肩膀飞跃到了刑台之上。
“弓箭手,弓箭手!”
朝廷也并非没有准备,立在高处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弓箭,瞄准行刑台,只等主监斩官一声令下。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倩影闪到了东方瑞身边,一手拉着东方瑞,一手持宝剑劈砍,并将自己的剑鞘给了东方瑞。
听到有人呼唤“弓箭手”高宁雪猛地转过头去,与那人四目相对。
高宁雪从前是明镜司的副使,经常要和刑部的人打交道,再加上她自幼在内廷长大,不少朝臣也都知道她。
作为主监斩官的刑部侍郎一眼就
认出了高宁雪,“放箭”两个字卡在了喉咙。
他没有忘记高宁雪另外的身份,平佳县主,平燕王老千岁唯一的孙女,刑部尚书萧盛大人的未婚妻……
不过是这片刻的迟疑,就给了高宁雪和东方瑞莫大的机会,高宁雪劈倒一人后,拉着东方瑞跳下了高台。
藏在后面的死士见了,立刻喊道:“掩护东方大人离开,快把路让出来!”
场面已混乱至极,路是让不出来了,不过每当高宁雪和东方瑞路过一处,旁边的百姓都竭尽全力地用自己的身体为二人撑出一点缝隙。
见高宁雪和东方瑞跑了,刑部侍郎感觉自己莫名松了一口气,但样子还是要做的,气急败坏地对弓箭手喊道:“放箭,放箭!!”
随着箭矢破空的声音再度传来,在行刑台上奋战的死士全部应声倒地。
不过东方瑞和高宁雪已经潜到人群里,弓箭手怕误伤百姓,只能目送二人越跑越远。
一看死了这么多人,百姓也有些慌了,场面愈发混乱,尖叫声,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
“追,追呀!”刑部侍郎一蹦三个高,连官帽都歪了。
侍卫们领命追了过去,不过如此混乱的场面,他们也无法全速追击。
越往远离法场的方向跑,周围的行人就越少,高宁雪和东方瑞的速度也越快,她们的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一人手持宝剑,一人手持剑鞘,高宁雪大口大口的喘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止不住。
东方瑞也笑了,仿佛她们此时不是在逃命,而是奔跑在山头林间。
“师父,我成功了!”高宁雪的声音颤抖。
东方瑞蓦地觉得眼眶一热,低声说道:“才跑了几步,就喘成这样?”
高宁雪笑了几声,此时东方瑞的声音听在高宁雪的耳中犹如天籁,别说是这样“煞风景”的一句话,哪怕是东方瑞骂她几句,她都觉得悦耳。
高宁雪很高兴,很高兴东方瑞没有死脑筋,没有不肯跟自己走,其实这也是高宁雪最担心的事情。
她害怕自己做了这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高宁雪不怕承担后果,只怕东方瑞不肯和自己走。
在东方瑞坚定回握自己的那一刻,高宁雪觉得就是让自己死了,也值了。
高宁雪拉着东方瑞七拐八拐在京城的街道上,很快就钻进了一个小巷,穿出小巷后,二人来到了另一条坊市,高宁雪拉着东方瑞进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铺只留了这门一扇门,连窗子都用挡板遮起来了。
“师父,我好想你!”高宁雪喘息着,紧紧拥抱着东方瑞。
东方瑞叹息一声,摸了摸高宁雪的后颈,柔声道:“然后怎么办?”
高宁雪笑了,说道:“你只需相信我们!”
“你们?莫非……”
“是,她也来了。”
高宁雪接过死士递上来的衣裳,给了东方瑞一件。
“师父,快来,我们的时
辰不多了!”高宁雪拉着东方瑞进了一个小间,一边脱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动手扒东方瑞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