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村里的孩子可羡慕我了,为了骑牛背,他们经常抢着帮我割草。”贺岱岳说起幼时的趣事,他童年生活虽然清贫,却不曾缺失过快乐。
村里的孩子到了七八岁,早的五六岁,多多少少得为家里干活出力,放牛、割猪草、背柴、拔草、洗衣做饭,贺岱岳上无兄姐下无弟妹,村里活计比他多的小孩大有人在。
贺岱岳口中的童年褚归未曾经历过,他垂眼想象着贺岱岳描绘的画面,上山打鸟、下水摸鱼,该多快乐啊。
漳怀县的集市十天一场,周围的公社纷纷以大队为单位在街上摆摊,粮油米面等计划商品有公家管制,不允许私下售卖,集市上多是各类农副产品,例如瓜果蔬菜、自家做的扫把、簸箕等等。
困山村四面环山,出行难,但山里资源丰富,七八月正是菌子的季节,鲜菌、干菌摆了几堆,杨桂平到集上时,他们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
“杨叔。”跟着杨桂平到县里的两人蹲在地上,身后放着之前装菌子的背篓和麻布袋。
“卖了多少钱?”杨桂平跨过摊位,其中一人打开装钱的小包,零碎的毛票约两指厚。他们鲜菌卖的三分一斤,干菌一毛,加上扫把啥的,共卖了十三块七毛五。
能买两三头小猪崽了!
“嗯,把钱收好,千万别丢了。”杨桂平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大声吆喝着,将剩下的鲜菌子用五分钱两捧的价格卖了,招呼两人收摊回家。
干菌耐存放,卖不完下个集接着卖。
“啊?桂平叔,我们不买小猪崽了吗?”管钱年轻人叫杨庆功,跟杨桂平是实打实的亲戚,他一脸殷切,养猪多好,能分钱能吃肉,早上杨桂平明明说了卖完东西上牲畜区买两头小猪崽的。
“不买了,钱攒着有更重要的用处。”想到褚归即将到困山村当驻村医生,杨桂平心头阵阵火热,人家千里迢迢从京市而来,他不能把人亏待了。
杨桂平决定给褚归用青砖修一个卫生所,其他医生有的待遇,褚归通通要有。
面对两人疑惑的视线,杨桂平凑近:“我们村马上要有医生了,京市来的大医生!嘘,小声点,莫让别个晓得了。”
褚归的手续一日未落实,杨桂平的心一日不能安稳,万一被人挖了墙角,他怕是要呕死。
医生,京市来的大医生,二人闻言捂住了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兴奋。
“你俩有啥捎带的吗?”公社的供销社货品没县里齐,遇上大集,村里人偶尔会喊他们捎带点东西。
“我妈叫我买两条绣了红双喜的枕巾。”杨庆功挠了挠头,她妈托人替他说了门亲事,他前天跟姑娘见了面,互相看对了眼,红双喜的枕巾是干嘛用的不言而喻。
杨桂平打趣了一句,同他进供销社买了枕巾。
集市仅在上午开放,三人凌晨便起了床,揣上昨夜备好的干粮背着背篓翻山越岭,到公社搭了牛车,方在七点赶到了集市。牛车的速度慢,唯一的优点是能拉东西,回程背篓空空,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