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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1 / 2)

贺岱岳懂潘中菊的心情,跟他断腿躺在病床上是一样的,他好歹能看看书打发时间,潘中菊整日枯坐,去村里麻包谷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我送你过去,你要换身衣服吗?”贺岱岳取下挂在墙上的草帽,见潘中菊摇头,进屋给褚归讲了一声,便扶着潘中菊去了老院子。

麻包谷的活儿轻省,村里上工的中老年人们按照分配各自忙碌着,屋子里呲呲麻包谷的声音夹杂着大伙儿高高低低的嗓门,贺岱岳扶着潘中菊出现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哎哟,中菊你怎么过来了?”铁蛋奶奶忙不迭起身,视线扫过潘中菊木然的双眼与手中的长棍,她万分唏嘘。

“我在家实在闷得慌,来找你们说说话。”潘中菊只字未提工分的事,贺岱岳把潘中菊交给铁蛋奶奶,拜托他们帮忙照看,他下工前来接人。

“说这些话做什么,岳娃子你忙你的吧,你妈我下了工顺道就给送回去了。”铁蛋奶奶在自己位置旁边加了根板凳,一边让潘中菊注意脚下,一边领着她坐下。

潘中菊捞了穗玉米到手里,动作熟练地搓下玉米粒,贺岱岳在门口站了会儿,见潘中菊精神焕发,笑着跟众人道了别。

褚归趴在桌上写卫生所的规划,他列了一长串药材采购清单,不知公社卫生所能否一次性配齐,如若不能,他许是得亲自跑一趟县城。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贺岱岳想为褚归分担,要不是为了他,褚归何至于放弃安逸的生活,到困山村来吃苦。

透过贺岱岳的表情,褚归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手里的钢笔,褚归扭头进了卧房,贺岱岳紧随其后。

“把门关上。”褚归指指卧房的木门,贺岱岳照做,一人面对面,“把双手张开。”

贺岱岳依言伸展双臂,褚归向前一步钻进他大敞的胸怀:“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褚归舒服地喟叹,他环着贺岱岳的腰,胸膛下的震动似乎形成了共鸣,褚归脖颈微仰,贺岱岳低下头,唇舌交缠的刹那,褚归浑身一颤,抓紧了贺岱岳的衣摆。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贺岱岳愈发如鱼得水,褚归被他亲得舌根发酸腿脚发软,简直无法招架。

盛夏的燥热在两人的身体里燃了一把火,褚归很快露了行迹,他艰难挣开贺岱岳带着他体温的手,欲盖弥彰地扯下耸到腰腹上的衣摆。

“等你腿好了。”褚归移开视线,年轻人可真经不起撩拨。

待一人各自平复,褚归接着写规划,贺岱岳拿着蒲扇替他扇风,板凳下蚊香升起袅袅青烟,褚归穿着长裤套着袜子,把防护做到了极致。

贺岱岳弯腰挠了下脚腕,被褚归吸引来的蚊子无从下口,饥不择食地落到了他身上。

后院母鸡下了蛋,咯咯哒地叫着,三只母鸡,平均一天能有两个蛋,潘中菊往日一个不舍得吃,全攒来拿到供销社换钱。贺岱岳上辈子收拾潘中菊的遗物,床脚下的地坑里,小木盒

里放满了钱票,一数有上千块,几年来贺岱岳寄的钱潘中菊一分没花,年底结算公分还倒攒了钱。

“我去捡!”褚归像个孩子似的小跑到后院,从鸡窝里摸出热乎乎的鸡蛋,放到米缸里,这样不容易坏。

潘中菊住院期间家里的鸡是贺大伯在照料,他早晚来一次,并非怕人偷,而是担心老鼠作乱。

“我刚数了下,缸里有三十个蛋了,要卖么?”褚归洗了手,把凳子搬到厨房与堂屋的过道处,那有穿堂风,吹着凉快。

贺岱岳家的小土房结构简单,进门是堂屋,堂屋左边两间卧房,靠外一间是贺岱岳住的,里侧则是潘中菊的卧房,厨房与堂屋的过道在潘中菊卧房墙后,中间隔着杂物房。

“不卖,留着我们自己吃。”贺岱岳道,鸡蛋送去供销社一毛三个,三十个鸡蛋方能换一块钱,不如让潘中菊和褚归吃了补补身体。

贺岱岳跟潘中菊骨子里其实一个样,对自己节俭,对别人舍得,他早上煮了两个鸡蛋,潘中菊一个褚归一个,而他则是稀饭小饼配咸菜。

临近下工,褚归把米饭焖在锅里,去老院子接潘中菊。

“等等,成才啊,你潘大娘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你给她记上两公分吧。”王成才是村里的记分员,铁蛋奶奶拖出一个装玉米芯的箩筐,虽然潘中菊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但干了活该拿的工分得拿,甭管两分三分的,到年底多少能折算一点。

“不用不用。”潘中菊摆手拒绝,“该我谢谢你们不嫌我添麻烦才对。”

“要的要的!”王成才给潘中菊记了两分,“潘大娘,我把你名字加上了啊。”

潘中菊笑着谢过王成才,原来瞎了眼一样能挣工分,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进了家门,潘中菊欢喜地跟褚归分享她下午干活挣了两个工分的事,嘴里念叨她今儿去晚了,明天按时出工,一天估计能有五六个工分。她之前天天拿八九个工分,属于村里女人中佼佼者,如今瞎了眼,也比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强。

褚归夸潘中菊能干,不知不觉间和她聊起了安书兰,听褚归讲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全是安书兰做的,潘中菊直说安书兰厉害,她摸着褚归衣服上的针脚:“你奶奶手艺可真好。”

潘中菊的针线活仅限于平日里缝缝补补,汗衫褂子之类的她勉强能做做,完全比不得安书兰的水平。

“嗯,我曾奶奶原来是王府里的绣娘,我奶奶打小跟她学,打算继承我曾奶奶的衣钵,后来不是王府没了么,曾奶奶便在京市开了间成衣铺子,正好挨着我家医馆。”褚归语气怀念,他想安书兰、想褚正清他们了。

潘中菊和贺岱岳父亲的故事说来普通,跟多数村里人一样,到了年纪经人介绍,互相觉得合适,接着就是定日子办酒。贺家跟潘家都是实在人,公婆大度和善,兄弟互相帮衬,没啥糟心事。

随即提到贺岱岳父亲的意外去世,潘中菊并未表现出多难过,近一十年过去,当初的悲恸早已成了伤疤。娘家人劝潘中菊改嫁,

她一个女人带着几岁的小娃娃过活哪是件容易的事。潘中菊动摇过,

?,

带着贺岱岳改嫁,她又怕男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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