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跟着笑,觉得这破节目好像还成。
看完表演,小朋友们要旁听一年级上数学课。
梁啸川的班级被安排到另一间大教室里,小学生坐在一侧,小朋友们坐在另一侧。
梁啸川本该坐在最后一排,但月栖意在第一排。
因此,趁着上课之前学生们都在喧哗着找座位的混乱状态,原本该坐在第一排的学生也得到了一沓百元大钞,欢欢喜喜心甘情愿地去到最后一排。
数学老师一上讲台便察觉情况有异。
座位是按照身高排的,前排学生太高会挡到后边学生视线。
这个梁啸川块头这么大……本该在最后一排才是。
然而这算公开课,面子为大。
何况,这梁同学家庭背景似乎颇有些不可说之处。
因此数学老师睁只眼闭只眼,照常开讲。
月栖意其实已经学会了一年级各科的授课内容,因此其他小朋友只是听个热闹,但他听得懂,打算再认真地温习一遍。
然而……
他极力忽视旁边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梁啸川当然不会在课堂上第一排这么显眼的位置直接看月栖意,尽管他自己想这么做,但月栖意绝对不可能接受。
因此他将书竖在自己眼前,偏转四十五度,顺着看书的方向看月栖意。
月栖意:“……”
他飞快写了张小纸条,好似被迫做坏事一般,又纠结、又惭愧、又愤怒地传给梁啸川。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数学老师:“……”
这小朋友看着就很乖,传张纸条两腮和耳尖红得像小番茄。
课堂上传纸条估计是梁啸川做了什么孽,让人家不得已而为之。
数学老师担心自己一旦点破会吓哭小朋友,因此他决定装瞎。
梁啸川展开。
“你再看我就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梁啸川:“……”
威胁太可爱,但有用。
他转正身体,没再看月栖意,至少没再让月栖意察觉他在看。
总不能真让月栖意“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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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一页一页撕下,隆冬悄然而至。
瑞雪兆丰年。
四九城在除夕夜迎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落雪,雕梁画栋悉覆霜白,细看可见松软新雪被万家灯火映出萤萤微光,压住了雪色的孤冷。
自高处俯瞰全城,古都巍巍,恍若重归数百年前。
屋外凛风呼啸,侧柏扑簌簌抖落雪沫;屋内却暖意融融,满是新春的安宁祥和。
新衣本该初一再穿,然而月栖意早早便换上了新年的新衣,朱红斗篷白毛领,远远望去好似一只红白相间的毛绒团,色调又像过圣诞又像过春节.
其实他并没有很想提早换新衣,可是祝婵真十分笃定道:“你想,意意,你肯定想。”
月栖意迟疑道:“我……想吗?”
祝婵真不好意思独自换新衣服,于是拉上小表妹,不是,小表弟一起,当下她面不改色、重重点头道:“嗯!”
于是两个小孩一同提前换上了。
月栖意夏季不舒服是心理因素居多,而冬季大病小灾不断则是因他十分不耐寒。
别人穿一件他要穿两件,三伏天也是长袖毛衣,三九则更不必说,室内尚可,但凡出门,棉的、羽绒的、毛的……凡是保暖的,里三层外三层都要裹上。
仿佛陡然爆毛的小猫,用手捏捏全是毛茸茸,根本摸不到肉。
尽管如此,仍时不时便被哪阵邪风侵体,轻则咳嗽喷嚏,重则高烧不退送医。
小年之后便又病了一场,拖拖拉拉到过年仍未痊愈,说两句话便忍不住咳嗽一阵。
更小的时候,一入冬便由月菱茴与徐姨带他去亚热带抑或南半球避寒,到春分之后再回来。
但今年月栖意开始上幼儿园,贴着年根才放假,且只放到初八。
祝双姮本不在意这个,照旧要去,幼儿园那边给他请假便是。
但月栖意舍不得小朋友们,放假这短短几天也不值得来回跑,于是第一次留在四九城过整个冬。
小墨趴在月栖意身旁,黑乎乎一大只,沙发都快趴不下了。
它现在长得越发雄壮,虽说有家里好粮好肉喂养它的原因,但它自身基因的作用也不可或缺——如今体型简直要向马看齐。
并且是剽悍骁勇的战马——长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将小猫放在它背上,它能驮着小猫跑八百里加急。
自从祝婵真开玩笑说月栖意是小墨的小妈妈之后,祝双姮、徐姨、洪叔、其他请来做事的叔叔阿姨……都开始这样说。
月栖意忧伤地看了眼小墨。
小墨的毛十分厚实,冬天靠着暖和得很,虽说有时攻击性很强、完全不像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总体来说它性格也还算不错。
但是……它也太大只、太黑了,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小孩。
祝双姮蹙着眉心,轻轻拍月栖意的后背,道:“这一冬感冒又没停过,明后天得问问张大夫有没有空,再来给你看看。”
闻言,月栖意整只猫一僵。
“良药苦口”这四个字,在这位年逾五旬的张大夫这里最为恰当。
他医术的确高明,开了药服下便少病一些,奈何药要按疗程吃,见效慢,月栖意体质底子又无比薄弱,基本上一冬泡在药罐子里,才能好受个小半年。
并且,喝中药简直是对味蕾的极大摧残,会令小猫的世界天空变成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月栖意猛喝一口蜂蜜水,压下再度刺挠喉咙的痒意,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姑姑,我已经完全好了。”
祝双姮让洪叔再给他拿条毯子来,将他彻底变成一团猫而非一只猫。
“你这说话,”她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梁家那小孩?”
月栖意的语言能力是在某一日忽然恢复的。
当日晨起之后,徐姨给他梳头发,月栖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