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求她天天在外守候啊。然而,一个月多前出发时的心结,再度钻入心头。
灵遥其实知道他回来了,却待在悲月庵没动。不是置气,那天她后半夜才回来,瑟缩着蒙头睡一觉、发了身汗也就好了,而是避开自己不愿见的场面。
她在给温叔叔回信,几年间她和温叔叔书信不绝,他游历各地、寄情于景,最后回到天漪最爱的家乡姑苏定居。他独身依旧,对天漪的情转移至对她的爱护上,写的只怕比爹爹跟她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本来,她犹豫着想把感情的秘密写给温叔叔,数次提笔又放下,终究折起信纸作罢。
曹恂从家里溜出得晚了,到千佛洞也比平时晚了些。曹敬则详问东安王与郡主巡游的经过,满意地颔首:“这是难得的机遇,你不能浪费,阴家的小子岂能与你比?”他收住反感,与父亲论争是无用的。“看来没给你早定亲事是对的。”曹敬则仍然自说自话,索家频频暗示把索静君嫁进来,他从没松口。
悲月庵黑沉沉的,平时晚间相见灵遥会在门廊留盏灯,今天早睡下了么?是忘记了还是不信任自己会来?他徘徊几刻,返身而去,相信她一定是哪里不舒服,不要打搅她了。
灵遥来回翻身睡不着,自己的回避会不会把他越推越远?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第二天她出出进进多次,他没在任何地方出现,怪只能怪自己伤了他的心。黄昏她在庵前把远近都看遍,不抱希望推门进去。
蓦然间,一丝细微地乐声飞入她耳中。她开门想听清楚,乐音并不流畅,时断时续,不像来自寺庵中唱经的奏乐,却似在她心头接起一条线。她慢步寻去,逐步走近河边白杨林。低转质朴地旋律在林中萦迴,宛如呢喃地诉说。
她绕过光秃秃的树干,发现曹恂背靠着一颗树,手捧一只埙专心地吹。她走到他前面,认真地注视与凝听。他没有中断,虽不擅长音律,仍将一支埙曲从头到尾完成。好些两人不曾相互坦白的情绪,尽在绵婉地乐声中传递、交汇与领悟。她的眸子微微湿润,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里,一切单纯如故,之前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曲吹罢,他把埙从唇边移开,对她说:“营地上有位士兵挂念妻子时,经常吹出美妙的埙曲,我跟他只学到点皮毛。”言语无法尽述感情,他尝试换作乐曲来表达,本无信心她会来、而且能理解自己的心。
她伸手想拿过他的埙,他调皮地在吹口亲一下递给她,只要她吹便相当于亲了自己。她“哈”地张开小嘴,未经胭脂染过的唇如鲜艳地花瓣一般。他很想用自己的唇采摘,但是一直在克制,那需要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刻。
她细看过这只粗陶烧制的埙,把嘴对到吹口上。他双手分别搭在她的手上,指引她按住、松开气孔,发出简单地声音。当她能够吹出一串串片段后,他的手顺着她肩膀滑下,环着她的腰满怀喜悦,不比初相恋时减少半分。
“有个好消息,我弟弟要回来了。”他分享给她另一重喜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