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的腰身。谁也道不清这微小的转变,非敌亦非友,心绪似相同。“我来背她。”席律怕他太累。“我无碍。”他仍自逞强,汗水混着烟味直流。
“灵——遥”一句悠长的呼唤倏忽叫醒她。怎么可能?是真是幻?她猛抬起头,看他在左右张望,肯定也听见了。夜风一吹,她头脑灵活许多,动手掰开他,他偏拧着她不放松。“你答应我各走各路。”手掌来回翻握间,她蹦出之前约好的话。
“灵遥是你的名字?”他慢慢收手,念出听到的名字。她只是说:“我要走了。”他未再问,掏出曾为她擦拭脖颈的伤、清洗干净的帕子,扎紧在她肩上止血。明月当空,她望见他的眼睛柔光闪动。如果他不是突厥王子,也许和他会变为朋友……“当心呼那、当心汉人!”席律不住催他走。
“灵——遥”再次传来的呼唤近了一些,他断然转身,与席律等人一齐匆匆前行,像当年一样跃入夜色消失。还会再见吗?再见就是敌人了。灵遥迟然一瞬,掉头向树林外寻觅。她把撞见呼那的危险抛在脑后,偶尔扶靠树干借一点力,跌跌碰碰却绝不停下。那时时盼念的呼唤激荡在心里,助她加速地跑。
跑到树林边缘,她腿软得跪倒,不过视线已无阻碍:月光倾洒在一个疾行而来的修长人影上,身型与姿态不会错的!曹恂,你来了……话到嘴边,化成含混的哽咽。
“灵遥是你吗?”曹恂喊声充满喜悦,飞一般冲到她面前,跪下把她揽在臂弯中。“你受伤了?”他发现她肩颈的血迹,声调一紧。她连连摇首,破涕为笑,泪水将熏黑的脸划出一道道白痕。他用手轻蹭她脸上烟尘,又忍不住用唇轻点,抒发百般珍爱。她笑了又笑,手指触摸他的面颊、头发,看不够从梦里走出的他。
一年多时光太久,他们只能通过想念看到彼此;一年又很短,因为终于相见!与曹恂同来的温玉成留在远处,望着这对年轻人浅笑,心里对天漪絮说。
准备起来时曹恂问:“想要背着还是抱着?”“我要看着你。”她直白地说。他横抱起她,让她可以尽情看自己,原本怕她依然对自己有怨气呢。她搂过他的脖子,你侬我侬的现在,足以忘掉过去的苦痛、近来的坎坷以及即将面临的困难。
烟尘随风吹来,客栈余火尚未燃尽。“哎呀”她差点忘了告知他紧要正事:“是突厥人抓走了我,他们……很有图谋。”她声音卡住,难说出对默铎的憎恶,可他是敌人啊!
“别紧张,客栈那伙人已逃窜,量他们不敢再撒野,官兵随后也会抓捕。”温玉成现身,方才一直在四周查看,从旁保护他们。“温叔叔!”她又见到一位喜爱的人。想到自己偷偷出走,温叔叔必然操心费力不少,她愧意顿生:“我错了……”
“我老了管不住你了。”温玉成似乎生气,却没绷住脸:“以后就把你交给曹公子管啦。”“谁管谁可说不定。”曹恂随他一同笑起来。
她羞得靠近曹恂胸膛,温玉成走向前方留给他们足够空间,她问起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你为何来?”“来迎娶你。”这是谨守规矩的他,有生以来做过的最恣意妄为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