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没听到啊?”齐时合起扇子,在桌上轻轻点了一下。
顾怀远含笑点头:“殿下放心,我既然娶了她,就算没有殿下的这些劝告,也必然会同她白首偕老。”
“但愿如此,你可要好好地记住这些话,在我活着的这些年里最好别食言。” 齐时满意地扬起一抹笑来。
说了这么久,齐时不由觉得嗓子有些干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似乎是想起什么来,慨叹一声:“母后还真是喜欢珞儿,今日又将人叫去宫中陪她了,我这个当儿子的,都未必能让她这般时常惦念。”
顾怀远闻言,眸色暗了几分,目光若有似无地向宫城的方向飘去。
重重宫城之中,城墙巍峨。
议事殿内,
乔书珞盈然而立,虽微微低首但身姿却还是透出来一股坚韧的劲儿来,清冷的音色缓慢有力地说出一字一句来,回荡在偌大的殿内。
顿了一顿,她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陛下,布防图被盗当夜,定北侯顾怀远亦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兵部附近。”
“哦?顾怀远?”皇上提起了兴致,从垒成山高的奏折中抬起头来,“那夜他又是为何要去兵部啊?”
“书珞不知其中缘由。”
皇上用朱笔在奏折上添了一笔:“若是不知,便先查一查再说。你现在不过是觉得他行踪诡异,可顾怀远对大齐究竟是害还是利却终究没有定论,朕要知晓的是个确定的结果。”
乔书珞低首应是,接着又迟疑开口:“陛下,经布防图被盗一事,书珞是太白楼东家的消息想必已经泄露了,往后太白楼这里恐怕会引得不少有心人调查。”
皇帝微微顿笔,但很快又神色如常:“偌大的京城,有心之人若想生疑,不论是何处都会想法设法寻机调查,更何况是太白楼?朕既然将太白楼交给了你,自然是放心你的能力。若有人想查便由着他们去吧,只需多派人盯着些,瞧瞧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心思在查。”
“是,书珞明白。”
乔书珞恭敬应声。
可皇帝眼神一转,落在她身上,启声询问:“顾怀远同你之间,相处如何?”
不曾想皇帝会突然问这样的话语,乔书珞一怔,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与顾怀远之间相处如何。
若单说是表面夫妻,逢场作戏,她与顾怀远之间分明又有些不一般的情愫。可若是说两人情意绵绵,恩爱不疑,这明显更不合适。
她与顾怀远之间横亘着不少的秘密,纵然他对自己再温柔体贴,但她始终也没忘却,顾怀远此人,心机高深,身份难测。
不然,那日夜里,他便不会那般巧合地出现,兵部布防图也不会被莫名还回。
他的一举一动中,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表象,她终究还需再推测一番。
乔书珞只犹豫了一瞬,便低首答道:“回陛下,书珞奉命唯谨,只想尽早查清定北侯身后藏着的诸般秘辛。于相处一事上,自然是逢场作戏,以求不露破绽,不惹疑心。”
仪态素来威严的帝王听罢,只是无奈一笑,摇了摇首:“也罢,你们二人如何,朕相信你心中自有考量。”
只是不知,他的这个外甥女是否真的还存着和离的心思。
他们二人婚事是那人所求,他亲自所指,如果二人真要和离,说到底,他便是负了那人的嘱托。
只愿这两个小夫妻之间,别再出什么岔子。
皇帝悄声叹了一息,他起身从一旁垒得跟小山一般的奏折中找出一枚平安符来,精致小巧,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寺庙中香火的余味。
将平安符递到乔书珞眼前,皇帝语重心长:“这枚平安符是皇后特意替你求来的,寻了德高望重的佛门高僧,念经祈福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收着吧。”
乔书珞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从善如流地接过平安符,意味深长地回道:“谢陛下和皇后娘娘垂怜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