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进来的。”
只是他的神色阴沉得有些可怖,乔书珞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但一想,在她面前的是赵铭久,心中也没有什么惧意。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赵铭久才再次开口,声音竟出乎意料地有些颤抖:“阿珞,这世上挂念你的人还有很多,值得你留念的事情也有不少,别再……做傻事了。”
乔书珞头脑昏昏沉沉,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赵铭久这番话的意思。
看来,赵铭久是将她不慎落水的事情当成她自己起了轻生的念头。
乔书珞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笑:“阿九哥哥,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因为湖边结了冰,不当心掉下去的,不是因为……”
那个笑起来如暖春三月的小姑娘,此时的笑容却分明比哭还难看。
赵铭久低叹一声,素日里妙语连珠,出口成章的少年奇才在这一瞬却罕见地哑了声音,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乔书珞看出了他的心思,冰冷的指尖捏住他的袖摆晃了晃,尽是小女儿家的娇态,浅笑安然:“阿九哥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赵铭久喉间轻咽,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
自他认识乔书珞以来,这个小姑娘似乎就很懂得怎么在外人眼前克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有十分的悲痛,她最多只会流露出一分来。
他抬手遮住乔书珞不复明亮的眸眼,沉声道:“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掌心下乔书珞的羽睫轻颤,她不曾料到顾怀远的这般举动,微微惊讶:“阿九哥哥……”
赵铭久并未放开手,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你别忘了,我可是赵铭久,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这一句话似乎一下就戳中了乔书珞的内心,赵铭久清晰地察觉到他的掌心被滚烫的泪水濡湿。
一声压不住一声的哽咽藏着乔书珞紧崩了多日的情绪。
这年冬日,乔书珞失去了母亲,也患上了缠身多年的寒疾。
后来,每每寒疾发作,乔书珞在深夜中腹痛难忍时,总会想起这一幕来。
少年燥热的手掌遮住自己的双眼,而她,在这一隅黑暗中,放声大哭。
哭得久了,本就身体不适的乔书珞沉沉睡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只记得,斜光轻洒在赵铭久侧脸,是她那段难捱日子中唯一的天光。
*
乔书珞抬手揉了揉额角,不免无奈一笑,怎么来一次秋猎还梦到了这么久之前的事情。
这样清晰的儿时回忆,她倒是许久未曾梦过了。
乔书珞长长叹了一息,山中夜里寒凉,她没忍住拢了拢长衫。
随着她的动作,腕间的羊脂玉镯子不小心磕在桌角,发出清脆一声。
自从被顾怀远识破她回门那日的试探之后,乔书珞便一直带着这只镯子,毕竟,已是多年的习惯,一时摘下难免会觉得不习惯。
顾怀远……
乔书珞忆起梦中的那双眉眼,她轻轻念了两声他的名字。
他与赵铭久终归是不同的……乔书珞现下已然可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半个时辰前,他们二人刚刚离宴,顾怀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偏巧还是要紧的事务,别无他法,只能让乔书珞一人先回了帐中。
乔书珞等他许久未归,趴在桌边缓缓睡去,才会做了一遭这样的梦境。
只是,现下她都已然清醒,却还是迟迟不见顾怀远回来的身影,乔书珞不禁有些担忧。
毕竟,有宁岚音之事的前车之鉴在前,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乔书珞只是这样一想,下一瞬就听到了曲佑的声音:
“夫人!夫人!不好了!侯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