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秋猎一晃而过,于冯婵而言,确然是在府中整日费尽心思做女红之余,三天透风放松的好日子。
回来的路上,乔书珞肉眼可见她与齐时关系更近一步,但其内情,她实在没有空闲去细问。
这次秋猎于她可谓是波折多生,每次波折都要耗费不少心力。
郭攸明一事乔书珞没有再过多插手,只听说陛下虽大怒但终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罚了一年俸禄了事,其余一切如旧。
但是这如旧之后又藏着皇上的多少隐秘心思,乔书珞便不得而知了,但她直觉此事没有结束,皇上正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一举铲除的时机。
自郊祀回京的路上,乔书珞半阖眼倚在车壁上小憩,因来时的前车之鉴,她刻意提着一颗心没彻底睡过去。
眼皮轻颤,带动黑羽一般的睫毛上下跳动,坐在她对面的顾怀远几乎是一眼便能瞧出她在装睡。
但顾怀远却只是望着她眉眼带笑,安安静静地盯着乔书珞的睡颜。
密闭的车厢,安静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乔书珞察觉到顾怀远落在自己身上炽热的目光,心底一颤,连两颊都多了一抹绯红。
她看得出顾怀远的变化,尤其是秋猎之后,在和自己相处时,他比之前更为胆大妄为。
从前两人之间还顾及着几分客气疏离的相敬如宾,但如今,顾怀远是一门心思地要同自己做恩爱缠绵的神仙眷侣。
哪怕是在无人之时。
乔书珞几乎都有些分不清,顾怀远对自己的这份心思到底有几两是真,这真心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毕竟,顾怀远的那位心上人……她至今还不知任何消息。
乔书珞闭着眼,试图忽视顾怀远的视线,在心中暗暗梳理着这些日子她与顾怀远相处的点滴,试图用理智拼凑出一份真相。
但下一瞬,一只燥热的手掌将乔书珞的手缓缓地包在了掌心之中,不安分的暖流从她冰凉的指尖窜入,引起她一阵战栗,似乎直抵灵魂深处。
乔书珞不得不睁开了眼,微微举手示意,看向了身旁一脸无辜的顾怀远。
或许是他看向自己的神情太过柔和,乔书珞竟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询问:“夫君,你这是……?”
顾怀远回答得自然,甚至又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夫人手太凉了,我帮你暖暖。”
乔书珞愣了愣,没理解顾怀远突然又起了什么心思,略微生硬地将自己的手向外抽了抽,另一只手捞起一旁的手炉:“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夫君了,我用手炉暖暖就行。”
顾怀远睨了一眼她怀中的手炉,略有不满的轻啧一声:“手炉不过是个死物,哪里有我好?”
乔书珞:“……”
她这倒是头一次见到拿自己跟东西比的。
说罢,顾怀远倾身上前,一只手握着她,另一只手支在乔书珞身侧,整个人几乎要倒在她的身上。
衣料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乔书珞被笼罩在男人的气息之下。
乔书珞面子薄,虽然以前有过,但现在还是不太能招架得住男人这样近的距离,脸涨得通红。
因一只手被他握在手中动弹不得,乔书珞不得已只好把另一只手中的手炉放在一旁,抬手去推开他。
“夫君……顾怀远……”
男人愈发贴近的动作终于停住,在乔书珞的头顶发出一阵低低的闷笑。
乔书珞更加不解,甚至有了几分羞恼,若不是因为二人的夫妻身份,乔书珞真想当场斥责他一句轻浮孟浪。
顾怀远移开一点距离,乔书珞抬首,那双眼睛缀在通红的脸上,比平时的淡漠更多了几分生动。
他眼带笑意,捏了捏乔书珞的手掌,无视乔书珞眼中的羞恼,低首覆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几分调侃意味:“你果然只有在叫我顾怀远的时候才会是真的。”
他居然还再惦记这桩事吗?
顾怀远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喷洒,乔书珞的脑海空白了一瞬。
见她愣怔,顾怀远笑意愈深,身子后退几分坐在乔书珞的身旁,虽比刚才的距离拉开不少,但还是两人的身体却还是互相贴着。
乔书珞推开自己的手还依旧停留在胸膛处,顾怀远径直拉起,将她的两只手都一同握在掌心之中。
顾怀远的眼神幽深,意有所指:“表面夫妻之间,可不会做这些事情。”
“你……怎么这么记仇?”乔书珞无奈,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他居然能记这么久。
顾怀远却眉梢轻挑:“这可不是记仇,这是时刻提醒夫人,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后面的几个字,顾怀远放轻了声音,几乎带了些许蛊惑的意味在其中。
罢了,随他去吧。
论起脸皮功夫,自己还真是比不上他。
乔书珞无可奈何地轻咳一声,转过眼不再看顾怀远,后半路也没再去抽被他握在掌心中的双手。
冰冷的十指在暖意之下逐渐缓和,似有腊月寒冰在逐渐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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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过后,随着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越来越冷,渐渐有了冬季的影子。
乔书珞依旧整日待在定北侯府之中读书练字,偶尔去太白楼查查账本,去梵普寺烧香祈福。
一切都如同过去这多年的平静一般,总会给她一种自己仍待字闺中的错觉。
除过,与自己关系愈发密切的顾怀远和时不时登门前来闹腾一番的冯婵。
以及脑海中偶尔冒出来的宁岚音的身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宁岚音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高傲神秘却又透着几分疯狂。
自秋猎过后,乔书珞再未发现宁家有何其他举动,似乎就此偃旗息鼓,一如当初宁之浩一事,风轻云淡地翻篇而过。
可太过轻松地翻篇,总让人的心中留下一根深深的尖刺,拔不掉又不可忽视。
至于宁之浩一事,为当夜兵部盗图贼人一并所为,现今正全城通缉,以安抚宁卓嵩爱子之心。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