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珞将这些细小的变化尽收眼底,行走间,余光亦打量着那辆马车,心中依稀猜到了是北蛮的使臣。
只是,为何北蛮使臣,会让顾怀远产生近乎惊慌的情绪呢?
阿卡图缓缓放下了车帘,依木尔却被他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也想要伸出脖子张望:“阿卡图,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阿卡图反手把她按了回去:“在看你之前喜欢的那个商贩。”
依木尔闻言一愣,有些惊讶地反问:“他也来了吗?”
但话出口之后,依木尔才发觉这是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忘了?他是齐国的将军,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不在呢?听说他前不久成婚了,也不知是娶了齐国的哪个姑娘?”
阿卡图若有所思地打量依木尔一眼,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依木尔却看穿了他的心思:“阿兄,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他当初扮作商贩入塔耶刺探军情,我也是一时被蒙骗才会喜欢上他。可现在,他是齐国的将军,我分得清局势。”
阿卡图缓缓点头,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依木尔,这位顾姓将军当初进了塔耶之后,可没有要蒙骗你,分明是你追在人家身后跑。”
“阿兄!”依木尔气急,脑袋上的头发似乎能再卷上一番。
阿卡图却很乐意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同时慢条斯理地纠正道:“别叫我阿兄,尤其是待会进了齐国的皇宫之后。”
依木尔双手交叉抱臂,把头偏向一边,气鼓鼓地浅哼一声。
阿卡图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要再闹脾气了,我们也该进去这齐国的宫城看看了。”
他的目光冷幽,却在最深处藏着几分翻涌的兴奋,那是塔耶的英雄在遇见强者时,下意识燃起的战意,如同群狼对月嚎叫一般,是刻在骨子中的血性。
穿过悠长宫道,浩浩荡荡的群臣队伍才能进到宴席所在的大殿内。
一路上,顾怀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次旁人上来与他搭话,都是乔书珞帮忙在一边或提醒或遮掩过去。
乔书珞反手握紧他的手,低声耳语:“夫君,你还好吗?”
顾怀远在看向她的同时,余光瞟向了身后跟上来的北蛮使团,剑眉紧皱在一处,轻声叮嘱:“夫人,近些日子,你一定要时时小心,我会尽可能陪在你身边,如若实在没有法子,我也会让曲佑跟着。”
顾怀远的神情实在过于严肃,乔书珞微惊于他的态度,但还是乖乖点头:“好,我最近会注意的。”
顾怀远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最终不顾周围众多文武百官,将她揽入怀中,以一种小心翼翼地语气开口:“不论别的事怎样,你一定不能出事。”
乔书珞身侧的手一顿,但最终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会一直待在夫君身边,一定不会出事的,哪怕是北蛮真的起了什么心思。”
顾怀远不由低笑,无奈叹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两人继续向大殿走去,顾怀远搀着乔书珞,行止谨慎,如待至宝,望向她的目光里更是藏不住的情意,这些举动全都悉数落入后面的阿卡图一行人眼中。
阿卡图手握成拳抵了抵下巴,露出一道饱含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