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的女儿，我早就和她离婚了。今晚，我真不想回去。我只想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直到我疲惫地进入梦境。”他的声音又变得悲伤起来。
“是不是见到美女就像见到亲娘一样埋怨起自己的不幸，以博得别人的同情呀？”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顿感心旷神怡。他又自嘲似的说：“我说得是真的。有时，当我看《聊斋》时，不禁暗自畅想：如果我能遇到《聊斋》故事里面那些可爱的鬼魂该多好啊！我哪怕整天和那些鬼魂在一起呢!可那些可爱的鬼魂都到哪儿去了呢？我一个人过着多么难以忍受的日子呀！”他又低下了头。
“你可怜吗？你怎么可怜了？”她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盯着他的脸。
多么甘甜的目光啊！仿佛东风拂过结冰的柳条那样，令他心神荡漾。
他轻轻地啜泣起来，一边哽咽着讲述他的不幸。她一边听，一边小声哀叹。
“我理解你。我也很高兴你能把我当作朋友，给我讲这么多事。夜深了，你走吧。至于什么原因，我想作为老师，你是懂得的。”她特别平静地说。
“不要赶我走好吗？”他仿佛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在行将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样乞求道。
“你想可能吗？我是一个良家妇女。你是一个人民教师。你觉得呢？”她对他微微一笑。
“你说的对。我不能留下来。我太寂寞了。我只想找一个家的感觉，或者找到一个自己可信任的朋友。比如说，在你家呆一个晚上，让我的心灵休息一下；让我憧憬一翻，也让我感受到一点爱的魔力。我不会做出让你不快的事情的。”他显得十分真诚。
“我相信你，可中国有句古话：‘人言可畏’。虽然我们没有做什么，可当有人见到你半夜从我房子里走出去的话，他们会说我们没做过那些事吗？”她略显忧伤地说。
“你说的也是。我好想在你这儿住一个晚上呀！睡个好觉，做一个美梦，让自己体会一下生活中美好的一面……那将是多么令人回味儿的事情啊！看样子，我这人注定要一世孤独。谢谢你噢，虽然在有你的天空里面只呆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但这点时间留给我的记忆可能永远都不会从我的心头消失的。我的后半生将靠这点美好的回忆来支撑。”他一边说，一边想转身离开。
“有这么严重吗？”她莞尔一笑。“你长得那么帅，又是个知识分子，能过得那么不开心吗？你坐下歇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好吧。谢谢你。我还真渴了。”
说着，他就在一个用紫檀木做成的小茶几旁边坐了下来。她给他端来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然后，她也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和他聊天。灯光朦胧、娇娥如花，他又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在这样的天底下生活，死都愿意，还怕别人说什么闲话？”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关键是我怎样才能打动你的心。”他又忧愁地看着她。
“你又来了。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喝口水了？”她嗔怪一笑。
“不是，是我想通了。就算我离开你的房子，说不定没走多远我又回来了。我留恋你和你这个地方。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朋友。”他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喝完水就走吧。我可以和你交朋友，但你千万不能有一点非分之想。我也是一个单身女人，住在一个荒村野外，一有风吹草动，对我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她仿佛在对一个老朋友谈心似的，她显得十分自然。
“我太喜欢你了。你让我在这儿呆一晚上，哪怕天不亮我就走呢。我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只想放松一下自己那无比疲惫的心灵。”他也把她当成老朋友了。
“不可能的。我让你留下来，那不等于我……”
她不说话了，她的眼睛看着一边。
多么美好的空间呀！他盯着她。她把头侧向一边。他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想依偎在她的怀里。他盯着她的脸蛋看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渺小、那么无助、那么无力……仿佛一个在地狱里面玩耍的婴儿那样任由各种各样的魔鬼的欺凌。他暗自悲叹了一两分钟之后，又抬起头来向屋内四周看看，他发现两颗晶莹的小星星在屋顶穿行。他觉得奇怪，他的双眼就紧紧地盯着那两颗小星星。在灯光下，他发现那两颗小星星竟然是青蛇的眼睛。他正不知所措时，突然，他看见那条青蛇向他狞笑一下便像箭一般地嘲着他面门飞来。他急忙低一下头，他感觉到那条青蛇的腹部紧贴着他的头皮飞出门外。当他的头皮被青蛇的腹部击打过之后，他只觉得浑身仿佛被电击了一下那样血液翻涌、全身躁动，仿佛有一条毒蛇在他的血管中窜动一般。他的大脑仿佛一下子变成一片空白，他有点不知所措。迷茫中，他却突然抓住她的一只手，他觉得她的手是那样玉凉、润滑，仿佛只有她的身体才能拯救他那即将爆炸的躯体似的。她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似的。她想挣开，但却被他那铁钳一般的手死死捏住了。
“快放开！要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怎么这么大胆！”她惊恐而低沉地说。
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仿佛竹叶青一般顺着她的手、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缠便绕上她那珠玉一般的肌肤。
她喘息着乞求他放开她，但他已经彻底聋了。他只一个劲儿地吻她的脸、她的脖子。她颤抖着蜷曲着身子，仿佛一枝挂在空中的藤条在微风中摇摆一般。
他越来越忘乎所以了。最后，他们一起躺在那张古色古香的梦幻之乡里面了。
当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他难免有些懊恼和自责。他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又无地自容，他觉得他冒犯了天下之大不韪。那个少妇也在他的身边轻轻抽泣。
世界无比沉静，他们却无比沉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便开始向那个美丽的少妇道歉起来，那个少妇却不理他。他便把一切责任归罪于那条毒蛇。他说他们一定受到了那条毒蛇的引诱才让他们越过雷池的。他说那也许就是西方人讨厌毒蛇的原因吧。
那个少妇听了以后，便停止了哭泣，她盯着他的眼睛问：“西方人真的讨厌毒蛇吗？”
他点点头。
“那你呢？你也讨厌毒蛇吗？”她的脸上略显忧伤，可是她的声音却无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