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吃吧,煮熟了的,能吃!爹,水好了,我一会儿就提过来。”
“我记得你娘厨艺很好,你怎么……”刘武想说些什么,见刘树丫还是个黄毛丫头,摇了摇头,摆摆手,“行吧,一会儿不用敲门,提了水放在门口,你下去吧。”
“下去?”刘树丫迷茫,这是她家,她能下去哪里?
回厨房的意思么?
刘树丫探头探脑,还想看看主屋里的客人,也想再跟爹多说几句话。
可门已经关上了。
刘树丫有些舍不得,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扭头看主屋亮起的灯。
娘走了一年,这个家终于亮起新的光芒。
她应该开心的,可莫名有些惆怅。
爹回来,是高兴的事。
她以前想象过很多次,缠着娘说爹的事情。
可真回来了,又不如她想的那样。对于娘的死,爹的反应好平淡,与她所想,抱头痛哭的样子就差的更多。
刘树丫耷拉着眼睛,看锅里的水沸腾,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刘树丫心里是有埋怨的。
虽说娘走时叫她别计较这个。
可那种痛苦在她心里扎了根,细密的,让刘树丫在爹回来的高兴和孺慕中,忍不住不断回想娘病时的模样。
“也许爹刚回来,太累了……”刘树丫自言自语道。
拿木桶舀了热水,她将木桶放在主屋门口。
刘树丫家的房子,当年是请了镇上的老师傅建的,人人都说刘武有本事,即便是他常年在外,因着年年寄回来钱,苗金花的腿脚功夫也不错,在村里即便是孤儿寡母好几年,也没村民敢明面上招惹。
也就是苗金花死了的这一年,刘武没回来,钱也没寄,人人都说外头乱了,有人猜测刘武死在了外头,刘树丫的日子才难过起来。
她家被偷了好几次,可因着治病,银钱都花光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能偷走的。
东西没有,人也算值钱。
便有那隔壁村的拐子瞧上她。要不是刘树丫从小跟娘习武,打个成年小伙也不在话下,跟娘交好的秀春嫂子一家也多有帮衬,未必能守住人和房子。
爹回来了。
无论如何,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就跟娘说的那样。
每天都要笑,把日子过好!
刘树丫用剩下的热水拍拍脸,振奋起来,熄了火,将涮锅的水往院子里的泥地上一倒,见那篱笆下的草动了动,眼睛一亮,上前几步猛然伸手,手心里便抓了只青蛙。
“呱呱呱!”青蛙呱呱叫。
“哈哈。”刘树丫乐颠颠将这只滑溜溜的青蛙揣上,带回屋里扔进了大水缸里头,青蛙得到自由,飞快跳进水里,少女撑肘看那青蛙蹬开的水波,还有水缸里倒映的月亮。
早几年,官府颁布命令,不允许吃青蛙。
说青蛙,能食害稼者。
那等口馋的自然禁不住,但刘树丫就真的不吃了。
刘树丫喜欢对庄稼好的东西,喜欢一样东西,她就会爱屋及乌,比起最喜欢,农人最值得依靠的庄稼,那点子口腹之欲,也就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