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
“青来哥!这些都是昨日处死的女囚,没有找到你令媛。”良念影与良想影抬出一具具尸体摆放两排。
青影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奇怪,怎么没有明月的尸身?是不是漏了?”
“那不会,新鲜尸体都在这,其他都化为白骨了,周围也没有狼的脚印,所以这些尸体都没被动过。”良念影擦了把汗回答。
良想影附和道,“是啊,犄角旮旯都翻遍了,处死的女子十七人,但这里只有十六人…”
“不找了,她不在这。”青影想了会,明月的尸首有可能自行消失了,估计已经遁入轮回之境,上一世的秀秀他也没见着尸首,或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不会留下痕迹…
“好吧,那我们先回去。”良念影说。
他们无所收获的回到良家,良仓早已把饭菜备好了。
青影还未踏入院门,在门外等候的良仓就迫不及待的拉住青影的手往堂屋推,“你回来啦!快来吃饭。”
青影回头看了眼良家俩兄弟还在院里坐着,整得有些莫名,“不一起吃吗?”
“他们等会吃,欸?找到令媛了吗?”良仓拉着青影坐下,亲自为他斟酒夹菜。
青影放下筷子神态有些悲伤,“她不在那里…”
良仓侧身指向天上的月亮,“你别难过,也许她往生去了,以后会找到她的。”
青影顺着良仓的指引抬头望月,“是啊,她现在可能正在某处等着我…”
良仓忽然将目光落在青影身上感慨道:“你跟影子真是太像了,让我想起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刻,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哩!”
青影连忙低眸看菜不敢直视良仓的眼睛,良仓那双眼里除了岁月的沧桑,还有如潮水般涌来的真诚,他生怕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就认下了良仓。
“曾…曾经听我爹常提起过你。”
良仓听完,垂下头哽咽起来,“影子还记着我?他是我的好兄弟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以为他死了,可是他还活着怎么不来找我…我一直都住在这长水村啊!”
“那个…我爹受了很严重的伤,身子垮了,受不了舟车劳顿,估计也是无奈之举…”
青影愧疚中带着一丝心虚,他不是不来,是不敢来,顶着张年轻的脸见步入中年的他,难以解释…
良仓抹了把泪,“不过我昨日也想了,影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应该是有苦衷,现在见到你也是极好的!”
“良仓叔,你能理解我爹,我爹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来!让我替我爹敬你一杯!”
见良仓没在追问,青影心中舒了口气,他举起了酒杯。
良仓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却弯起了弧度,他用衣角轻轻擦拭眼角,与青影碰杯一饮而尽,“青来,你要不在这多待些时日?”。
“行!”青影本就有愧于良仓,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趁这几个月与良仓多待待,以后想见,怕是见不着咯。
青影在长水村一住,就是四个月,这段时间,良仓几乎与他形影不离,常常拉着青影促膝长谈,聊过往,聊庄稼,聊家里那头黄牛。
话题并不精彩,青影也许是经历得太多,心变得沉稳细腻,便多出几分耐心和感悟,这些家里长家里短,他听得津津有味。
在青影离开的那天,良仓尽着自己的能力,为青影备了许多物资,还让儿子把家里的黄牛,拉去换了头骡子给青影当座骑。
良仓只是农户,收入不多,青影本不收的,但良仓执意要给,他怎么都推辞不掉。
最后出门时,拿出大半袋金银偷偷放在良仓的床头,这些钱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好些年。
“良仓叔,你回去吧!”青影牵着骡子与站在村口的良仓说。
良仓被两个儿子搀扶着,他愁眉蹙额,心中万般不舍,可他知道,他们注定要离别,“没事,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青影凝着良仓,苍老佝偻的模样,如同秋天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黄叶,他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去看。
这是最后一面,以后再来长水村就没这个人了,他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青影想着有些伤感,他拉着骡子走快了些,直到再也见不到良仓。
而良仓看着青影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影子啊,你说你身上有仙原来是真的,你放心,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
原来,良仓第一天给青影换衣擦药时,青影身上的痣和疤痕,还有一夜之间就好起来的体质。
让良仓很快确认自己救的就是青影,虽然有些畏惧青影几十年无改变,是否和精怪有关,但友情很快战胜了恐惧,他仍然把青影当个普通人对待,而青影对此一无所知。
公元629年,唐朝建立第十一个年头,大唐的盛世辉煌,繁华如梦,犹如一场不散的盛宴,让所有人沉醉其中。
在长安城热闹的大街上,一位骑着骆驼的俊朗男子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他头戴黑色幞头,身着砖红色祥云绣花的圆领缺胯袍,腰间缠白玉蹀躞带,脚踏皮靴,配着鎏金镶宝短柄弯刀。
他缓缓停在一户宅子前,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面的“吴府”二字被描了一层金,可见这户人家不是当官也是个富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一年后的青影,他利落的翻身跳下骆驼,敲响了吴府的大门。
“咚咚咚…”
青影敲了半天无人回应,他摩挲着下巴,声音中带着困惑,“不应该啊?这宅子精心修缮过,怎么连个来开门的都没有?”
门也推不动,青影绕到宅子后面,见四下无人,他娴熟的爬上围墙,翻了进去。
他拂去身上沾染的墙灰,环顾四周,这里的格局还是当年的吴家大宅,只是绿植添了许多,显得宅子阴阴的不透光。
青影走上熟悉的长廊,背着手到处观望,他这次来是想瞧瞧吴鸣,当年把他托付给烧饼大爷,就再也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