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难以接受。
曾有多少男子觊觎虞烟的美色,虞烟本人也许都不大清楚,连对方姓名都未曾留意。
但周夫人苦心经营多年,京中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小姐,能认出大半,自然将那些觊觎虞烟的人记得清楚,简直如数家珍。
随长辈前来礼佛的谦谦公子,在香雾缭绕的殿前望上一眼,见到虞烟这张招蜂引蝶的脸蛋,即便是在这涤清俗念的圣地,也会生出其他念头。
接引香客的小僧领着诸位夫人离开,前往讲经的楼阁。周夫人身畔有人同她搭话,虞烟自觉地缀在后面。
“你真是好福气,这小姑娘听话懂事,看着就是惹人疼的。”
周夫人只当是客套话,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唇。
清音阁中座无虚席,周夫人为与人结交,打点一番,留了个靠前的位置。虞烟来回看了一眼,面有苦色,闷闷坐下。
离得这般近,待会儿她在大师眼皮底下睡着了,可如何是好。
虞烟规矩地坐在椅中,姿态娴静,面带微笑,实则已经狠狠掐了自己两把,泛起泪花。
大师开讲后,阁中鸦雀无声,虞烟撑着眼皮,看着前面几位夫人的珠钗金簪,仔细地数了数上面有多少金珠玉豆。
起初还有些效用,但越数下去,困意越浓。
好难受。
好不容易有个夫人起身,虞烟也跟着悄悄站起,周夫人看了她一眼,没作声,虞烟朝她轻一颔首,吸了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先她一步出来的妇人有孕在身,出身高贵,奴仆成群。虞烟站在檐下醒神,回想起那美妇的座次,便知道她身份很不一般。
虞烟无意惹人瞩目,打好主意跟在那人身后回去。奴仆簇拥着那人缓缓走来,虞烟有些不大情愿地抬步跟上。
还有大半个时辰,她要怎么熬呢。
阁中檀香流淌,虞烟一进门便觉得憋闷,定了定神,正要原路返回,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住,虞烟一看,是那位贵妇人的奴仆。
“旁侧还有一个空座,姑娘身子不适,那儿正合适。”奴仆轻声道。
走近一瞧,那空座旁小窗微开,清风徐来,旁边还有个没有搬走的六折屏风,稍稍挡住了旁侧的视线,唯有在中央讲经的大师能够瞧见此地。
虞烟喜不自胜,谢过来人好意。
受人指使的丫鬟见她满意,唇边也露了一丝笑意,缓步离开,回到主子身边。
谢大娘子小心地摸了摸肚子,余光瞥见靠近的身影,压低声音问询:“他有何要事?”
丫鬟微俯下身,只道已然办妥了。
谢大娘子鲜少见那位三弟托人办事,心里起了探究之心,但此时不宜细问,便压下了好奇。
虞烟坐在靠窗的椅中,乐滋滋地看来看去。
那位夫人真好,身边的丫鬟竟然细心至此。
虞烟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脸颊压在手臂上,双眸紧闭。
台下众人虔诚聆听大师所言,但某一刻,滔滔不绝娓娓道来的高僧声音一顿,看向了台下某处,而后捋了捋胡须,宽容地挪开目光。
待讲经会散去,周夫人在庭中找到虞烟,带来的奴仆守在外面,是以并不担心虞烟乱跑。
周夫人带着虞烟没走几步,一瞧见虞翎,便没空去管她,松了手去与虞翎说话。
她二人早知道彼此心意,周夫人眉眼间神色微动,回首对虞烟道:“难得见你三姐姐,正巧有事问她,你先去斋堂等着。”
虞烟这阵子运气不好,想去求签算算姻缘,再求个消灾解难的护身符,正愁找不到空当,闻言便转身走了,一句没问。
周夫人看着虞烟的背影,一阵气结。
虞烟若对周议章过分热切殷勤,一眼便能看出虞翎的心思,周夫人便会担心她黏上自己儿子。可虞烟若是拈酸吃醋也不会,岂不是太不把周议章放在心上了?
一双眼睛生得漂亮,却呆头呆脑的什么也瞧不出来。
虞翎朝她笑得温雅,周夫人这才平缓了心绪。两人携手离去,身后的丫鬟挡着旁人的目光,无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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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枝叶繁茂,树下的姑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在交流方才抽中的签文。
一个梳妇人发髻的女子从虞烟身旁走过,口中劝着:“这签是抽着玩的,莫要在意。”
“第二次成亲,又不是未出阁的小丫头,你放心就是了。第二道婚事莫要沾了头一次的霉运,便是老天怜惜,赐福于我了。”
三言两语勾动了虞烟的心事,细眉紧蹙,心头纠结起来。
在通州稀里糊涂地和人进了喜房,算是成了一半。她的姻缘堪忧,又有这事横在那里,哪有什么好运道?
虞烟进殿好生拜了拜,跪在蒲团上的身姿挺得笔直,虔诚地上了香,添过香火钱。做过这些,方有了底气去抽签处摇那签筒。
摇出一根竹签,虞烟没急着去解签之人,反而朝一旁的小僧摊开手,吞吞吐吐道:“寺中可有转运的姻缘符。我要。”
犯错挨打之前先找好靠山,莫过如此。
虞烟手心微微出汗,十分需要一个沾了佛香的姻缘符来稳住心神。
小僧颔首:“有的。”
虞烟眼前一亮:“我要两个。”
哎。
谢公子的倒霉程度和她不分上下,他也得有一个才行。
小僧笑了笑。他们这儿的姻缘符本就是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