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知晓,当然秋东这种时刻把眼睛放在那头的除外。
“成了?”
“成了。”
“东西呢?”秋东问。
老管家小心将一粒拇指大小的丸子递给秋东:
“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功夫见机行事,没成想,东西来的比我们想的更简单。”
秋东拿在手里轻轻一捏,丸子便成了两半,细心将里头的东西展开,竟是薄如蝉翼的一张粮草辎重布防图。
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片刻,确保全部记在脑子里了。老管家递来一根燃烧的蜡烛,秋东亲眼看着东西烧成灰烬,这才道:
“给宫里那头传话,静观其变。再有,太子怕是动了,叫下面人的做好准备。”
“是。”
这日秋东照常溜溜达达乘坐牛车去上衙,举着肉夹馍在牛车上吃的美滋滋,到了衙门口,守门的小吏见状忙上前帮他拴牛。
还有人耐心扶着他下车,有人自觉上前帮他整理袖摆,甚至有人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热毛巾,让秋东擦手上沾染的油渍。
待到整个人确保没有失仪的地方,秋东笑眯眯指着牛车上用油纸包好的一大包东西道:
“今儿是肉夹馍,喝!这味儿真地道,腊汁肉三分肥七分瘦,白吉馍外焦里嫩,绝了,趁热吃才好!拿去给兄弟们分一分。”
小吏们笑的比见到了亲爹还亲,硬是扶着秋东跨过了门槛儿,这才乐呵呵道:
“多谢大人惦记小的们,这些日子可没少偏大人的吃食!”
秋东十分无所谓的摆手:
“本就不是甚么值钱东西。”
小吏心说东西不值钱,但到了伯爷这个份儿上,还能因为偶然听他们念叨哪家兄弟的老娘伤了身子怕是要不成了,便特意请了相熟的太医悄悄上门帮着看诊,还帮着家里其他人找个挣钱的伙计,却不叫人伸张,就已经比堂上坐的那些大老爷们好太多了。
伯爷甚至知道他们当差是没有早食补助,很多人为了省钱早上都是饿着干活儿的后,还特地每天专门给他们带早食。
偏伯爷还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意“老爷有的是钱,赏给你你就收着”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里熨帖的不知说什么好。
是不是真的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心里能没有一杆秤吗!
外头很多人都笑伯爷当的是“吃干饭”的糊涂官儿,万事不管,只等着领俸禄。
可在他们看来,伯爷这官儿当的,一没有祸害百姓,二来既不贪功还愿意把活儿放心交给下面人去办,三对身边的所有人和和气气,从来也不和谁红脸。
是再好没有的官儿了。
想着这些,小吏在松开伯爷胳膊退回去前,低声说了一句:
“似是运往丘城的粮草出了问题,太子殿下一早就发了好大脾气,大人万万小心。”
秋东应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担忧,慢悠悠又咬了一口肉夹馍往内堂走去。
老远就听见太子在里面发脾气:
“现在谁来给本殿下一个说法?好好的粮草从京城运出去,结果到了那边变成一堆堆沙土,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前线战况有多危急吗?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吗?万一耽搁了军情尔等万死难赎期罪!
三皇弟若因此出了问题,本殿下要你们的脑袋!负责丘城粮草的是谁?”
秋东点点头,三皇子确实在丘城,这话也没错。在周遭人看死人的眼神中继续不紧不慢往前走,咽下最后一口肉夹馍。
随后秋东听见里面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不正是保山伯顾大人。”
太子在场中环视一圈儿,没见着保山伯的人影,更气愤了,拍着桌子怒吼:
“他人呢?平日不着调就算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怎么心安理得迟到的?当这衙门是他家开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视朝廷法度如无物,他眼里还有陛下,还有本殿下这个太子吗?”
这指责已经很重了,当场就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嘴里全是“请太子息怒”的声音。
秋东一脚踏进大堂,与太子四目相对,就听对方很是大义凛然的来了一句:
“顾大人来的正好,想来发生了甚么你也已知晓,此事关系重大,断没有隐瞒的可能,本殿这就给父皇上折子告知此事,如何处置全看父皇决断!”
说罢不看秋东,声音沉沉的对所有人道:
“都起来吧,为今之计,咱们还是想想如何将功补过,给丘城再送一批粮草过去。”
所有人哗啦啦起身,绕过秋东,围在太子身边,好不热闹。
一时间秋东好似成了病毒,周身三尺之内成了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