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梨伸手捏捏小男孩的脸,制止他的童言无忌,“他是我的朋友,帮助我们,送我们去医院,你应该谢谢他。小凯,一个人凶不凶,好不好,不能只看外表。”
小男孩小凯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对的话,他乖乖点头,“大哥哥帮了我,是好人。我喜欢好人,梨姐姐,你喜欢好人吗?”
厘梨笑着点点头。
小凯理解满分,“所以,梨姐姐喜欢大哥哥!”
厘梨一噎。
副驾驶座上,沈弃想要脱手套的动作变成了整理手套,黑色的手套完整地贴合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带着几分禁欲,危险。
沈弃发现,小孩子多教导,还是有点聪明的。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厘梨扶着小圆下车,小凯也乖乖跟着下车。
他用力关上车门,回头看见一身黑色,右耳戴着助听器,双手戴着黑色手套,需要他高高昂起小脑袋才能看到的沈弃,小男孩吓了一跳,“大哥哥。”
沈弃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跟在厘梨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小男孩还是觉得,大哥哥看起来好凶啊。
现在是夜里,其他科室的医生已经下班,只能挂急诊科。
厘梨没有想到,夜里生病的人有这么多,她只能扶着小圆在走廊的长椅坐下,找医护人员拿温度计探测小圆现在的体温。
厘梨还找人问了哪里有热水,她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给小圆,“先喝点水,发烧时需要多喝水。”
小圆确实烧得唇干口干。
沈弃就站在厘梨的不远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忙前忙后,浅浅的梨绿色身影成了这白茫茫医院里的唯一春色。
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厘梨回过头看他。
沈弃目光收敛,随意又自然地站在那里,不管是他的身高,还是他出众的外貌,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厘梨走到沈弃的面前,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今晚真是麻烦你了,你渴吗?这里有水。”
她手里的杯子递向他。
可能是忙着照顾人,厘梨侧脸的发丝多了几分凌乱,她的唇色鲜红还泛水光,显然喝了水,明艳生色。
沈弃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唇,“嗯,渴了。”
“谢谢!”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边喝水,漆黑的眼睛一边看着厘梨。
喉咙吞咽,突显的喉结上下滚动。
厘梨偏开头,她有种错觉,仿佛沈弃喝的不仅仅是水。
手机“叮!”的一声,厘梨才意识到自己站在距离沈弃的半米内。
赚着沈弃的钱,厘梨突然觉得,她对沈弃的态度应该好一点,赚钱就有赚钱的态度,不然,这钱她拿着心慌。
厘梨看见沈弃喝完整杯水,“你还渴吗?还要水吗?”
沈弃低头,对上她清明透亮的眼睛,声音低低的,“这么关心我?厘梨,你是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好?”
邻居的孩子发烧,她忙前忙后,对着他,也笑意盈盈。
好像,以前她也是这样。
太阳已经落下,房间里的光线昏暗。
女孩的房间里,他狼狈至极,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脸上红肿,带着明显的巴掌印。
撞到桌子的脑袋昏昏沉沉,恶心想吐。
女孩开了灯,明亮的光线刺得他闭上眼。
女孩靠近的时候,他的鼻尖前,全是清新好闻的梨花香。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女孩白皙精致的脸在他眼里放大,眉心的小红痣鲜红漂亮,就像画里的小菩萨。
女孩温声开口:“你受伤了,我拿药给你。”
她着急找到药后,锁上门,靠近他。
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头发上夹着精致昂贵的发夹,与他脏污,带着血迹的衣服,还有手上的淤青难看的痕迹,狼狈至极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弃低头。
女孩的声音清灵好听,她语气里没有半点嫌弃,“你先藏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担忧,“我帮你擦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女孩靠近,鼻尖前的梨花香更浓了。
沈弃的手无意识握成拳,像是很久没有开口,声音沙哑干涩难听,想要制止她,“你别碰我,我会连累你。”
女孩眨眨眼,很是贴心,“但是,脸上的伤你自己不好处理,你不想我碰到你,我尽量不触碰你,我用棉签帮你上药,这样可以吗?”
沈弃像狼崽子,脸上拒人千里的神色有了松动。
他知道自己该拒绝她的靠近。
如果因为他,她变得倒霉,她会不会埋怨他?
就像其他人那样,怕沾到他的晦气,怕被他拖累,看着他的眼神全是嫌弃,恐惧,怨毒,又憎恨。
他突然害怕,从面前女孩漂亮的眼睛里出现这些神色。
如果她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祸害,被他拖累的话,她会责怪他,讨厌他,会憎恨他,离他远远的。
她肯定会后悔救了他回家。
此时的少年,满心纠结。
既希望女孩成为例外,不会嫌弃他,又绝望地觉得,就连家人都嫌弃他,抛弃他,害怕他,凭什么女孩不会这样?
还没有等脑袋昏沉的沈弃想清楚,他的下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抬起。
沈弃愣愣地看着她。
女孩眉眼弯弯,拿着沾了药的棉签轻轻擦在他红肿的脸上,“我会轻轻的,疼的话,就告诉我。”
他不敢看她过分温柔的眼眸,视线只落在她眉心的小红痣上。
少年恳切祈祷!
希望面前的这个女孩,不要受他拖累,不要被他的霉运影响。
“我弄疼你了吗?”女孩看见他的手握成拳,青筋突显。
沈弃的喉咙发干,声音沙哑并不好听:“没有。”
女孩擦完药,轻轻地吹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好了,估计很快就可以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