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花天酒地,奢侈靡丽。
可这五木寨是怎么回事?
住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掉的茅屋,屋里用稻草铺的床榻,一床被子上补丁补的乱七八糟,粗糙难看。
寨中的人衣食也极普通,看刚刚于秋秋抢肉那架势,寨主吃个鸡都不是常事。
这是多么破落的一个寨子啊,怎么自己却死活查不到它的位置和来历呢?
他把视线投向给他铺设杂草,整理屋中杂物的于秋秋,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声。
“你们寨子怎么会这么穷?”
于秋秋大大咧咧道:“莫欺少年穷,我以后会发达,能养得起你的。”
姜逸云:……
“不是应该男人养女人么?你如何能养得起我?”姜逸云艰难道。
于秋秋把那少得可怜的碗筷和一个大咸菜坛子在一个凸起的土台上试了几种摆法,终于有了顺眼的摆放。
将咸菜坛子稳稳摆好,于秋秋才抽空回道:“看啥男女啊,看谁能力强就谁养谁呗。”
姜逸云想了想自家好兄弟的少年事迹,觉得她未免太过夸大自己。
“我是读书人,我可以赚钱养家的。”
于秋秋没好气道:“那你说说你书读得怎么样,能考状元么?”
姜逸云回想了下苏钰的诗文,感觉不太能。
但是姜逸云可以。
姜逸云师从大儒春雨先生,是他最为称道的关门弟子。
不想被一个区区女飞贼看不起,他回道:“当然,先生当年可夸我是状元之才。”
于秋秋哈哈笑了起来。
“我读书的时候我先生也说我是状元之才呢!”
于秋秋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连王二那个小傻子都被夸作状元之才。”
姜逸云傻了眼。
于秋秋一副你还是太单纯的模样。
“现在科举越来越难,落第书生十有八九,他们靠什么为生?”
于秋秋嘲讽一笑:“靠教导新的学生读书为生。”
“可是这么多书生都来做教书先生,哪有那么多学生呢?自然是竞争激烈,讨孩子父母赏识的才能胜出。”
“那好话还不得箩筐似的往外倒?”
“学生没救了,父母不让孩子学了,他从何收费?”
于秋秋撇了姜逸云一眼。
“你是侯府出身,想必你的教书先生的报酬十分丰厚吧?”
姜逸云愣愣点头。
于秋秋哈哈一笑,不再多言。
姜逸云被她这一堵有些难受。
他试图争辩:“但也总有不贪慕名利的先生,状元之才也是无法埋没的事实,谎言与真实是不一样的。”
可是于秋秋越听他的话便越刺耳。
谎言与真实是不一样的吗?
父母对她说谎,从此生死不知。
陈元朗对她说谎,毁一生之约,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不知逃到何方。
她勉力支撑寨子,谎言又见得少了?
这种世道,谎言和真实重要吗?
真的不一样吗?
她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起来。
姜逸云还想多说几句,却看见对方的脸迅速阴沉起来,眼神里也带了些冰冷。
姜逸云的心咯噔了下。
“不必多言,明天乖乖成亲,安心做我的压寨郎君就好。”
于秋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咔哒一声,是房门上锁的声音。
姜逸云独自在房中等待。
待外面人声渐消,他起了探查一番的心思。
一番拨弄,门锁被打开。刚待要开门离开,明晃晃的夜光下他突然瞄到了门上绑的三根细若游丝的绑绳。
姜逸云瞬间起了身冷汗。
于秋秋还是在防备他的。
倘若他便这样偷偷出去……
姜逸云小心地将所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