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的点心被送到房中。
于秋秋欣喜地掂了掂一只娇憨可爱的兔儿爷,爱不释手。
姜逸云嘴角挂着淡笑,适时地从旁解说:“这是糯米磨粉捏制,辅以果酱绘制,鲜香黏口,软糯酸甜,快尝尝罢,你一定喜欢的。”
于秋秋从善如流一口咬掉了兔子头,大口咀嚼几下便吞下,冲姜逸云比了个大拇指。
姜逸云又将另一鲤鱼模样的糕点捧过来,献宝似地喂给于秋秋。
于秋秋又一口吞下。
被晾在一旁的许燕茹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馋虫呼之欲出。
趁那两人在那边聊边品鉴,她偷偷拿了只兔儿爷塞入口中。
糕点刚一入口,惊人的热度便逼出了眼泪。
许燕茹张大了嘴巴,惊异地瞧着于秋秋大包大揽地咽下姜逸云送上的各式糕点,仿佛不知道痛楚的石雕人。
这场景如同一场奇异的皮偶戏,胶着的两人实则在互相忍受。
许燕茹拍拍自己胸脯,将那缺了一只耳朵的兔子放回了桌面。
许燕茹放空心神,打算躲个清静。向外走的步子还没迈出,膝盖便是一痛,罪魁祸首小石子骨碌碌滚到了一旁。
许燕茹瞥向于秋秋,却见姜逸云不知听了于秋秋什么吩咐,背着身子捣鼓着糕点,于秋秋歪着嘴脸,挤眉弄眼,试图想表达什么。
许燕茹不动声色悄摸指了指房外,于秋秋点了点头。
许燕茹了然,她举起茶杯冲于秋秋比了比,果然收获了对方的肯定。
可要怎么出去呢?
于秋秋见许燕茹还在那沉吟,心里头有点奇怪,她索性冲许燕茹走来。
姜逸云自然紧随于秋秋其后。心里藏着事,许燕茹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只看坐到自己一旁的于秋秋。
这古怪自然引起了姜逸云的注意。
他困惑地看向于秋秋。
于秋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许燕茹一眼,转向姜逸云时已是一幅关切的模样。
“姜少将军,我这个妹妹她有点羞涩,不好意思和你说,她呀,其实想去趟茅房。“
说着,于秋秋便推搡着许燕茹,直接将她赶出了屋子。
姜逸云哈哈一笑,权做应和,屋中只剩两人后反而静了下来。
刚刚姜逸云还能假装张罗,现在能介绍的糕点都给于秋秋细致地描绘了一遍,他有心再哄劝于秋秋多吃一点,可话还未出口,于秋秋已连打三个饱嗝。
待那一连串响亮的饱嗝消退,屋中的静默便牢牢生了根。
姜逸云憋红了脸,将脑壳翻来覆去寻了个遍,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于秋秋刚刚尽力配合了姜逸云一番,自觉关系已经修复,且自己表达明确,看姜逸云也并无排斥,索性大大咧咧一把揽过了姜逸云肩头,哥俩好地拍了拍。
姜逸云被于秋秋揽着,全身如同过了一遍电。
姜逸云的异状,于秋秋一概不知,她东拉西扯,充分发挥了从宋叔他们那耳濡目染得来的侃大山技能,口沫横飞地起了兴。
姜逸云静静地听着,仔细看着于秋秋飞扬的眉眼,微笑起来。
这边于秋秋稳住姜逸云,那边许燕茹却迟迟没有进展。
为了应和于秋秋的话,许燕茹特地跟着小丫环去了趟茅厕。
小丫环憨厚,竟然等在茅厕外面。
时间一点点流逝,里面的许燕茹和外面的小丫环都渐渐起了汗。
许燕茹拨开一点门缝,看外面小丫环眼神还是直勾勾盯着茅厕门口,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知如何表达。
小丫环又等了一会儿,自己竟然也有了蹲厕的欲望,她咬咬牙,敲了敲茅厕门。
“许姑娘,你好了吗?”
许燕茹惊得一哆嗦,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她咬紧嘴唇,纠结是否就这样回去。
小丫环可憋坏了,又敲了敲。
“许姑娘可是腹泻?如果暂时无碍,可否让我进去稍许,只一会儿就好。”
小丫环低低祈求。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燕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她强自稳下心神,愣是一番磨蹭才给小丫环开了门。
小丫环小心觑着许燕茹脸色,不敢多加言语,麻利进了茅厕。
许燕茹一等门关上,立刻拔足狂奔起来。
茅厕地偏,许燕茹绕了几个弯,回头望向身后空荡荡的曲折小路,才放下心来。
陈元朗在姜逸云府上是于秋秋的推测。
许燕茹着急忙慌地脱了身,在怎么找人一事上却犯了迷糊。
偌大的宅院,人来人往,该从何找起?
许燕茹有些无措地找了个阴凉地蹲下身,拣了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地勾勾画画起来。
这一画不要紧,倒教许燕茹发现了不对劲。
枝条扫开浮土,露出了一点血迹。
许燕茹皱着眉头循着这一点痕迹俯着身子一点点追寻着,到了林子深处的一口井边。
一阵微风拂来,许燕茹忍不住抱紧了臂膀。林子寂静昏暗,她皮肤上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许燕茹打着颤,慢慢向井中探出头去查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冷不丁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向井中压去。
许燕茹本就是个没有武艺傍身的弱女子,这一下就让她失了平衡。
奇怪的是,对方在她跌进去之前拉住了她。
“陈元朗在何处?”背后之人用模糊不清的假音恶狠狠道。
乖乖,许燕茹心想,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许燕茹心中有了底气,连忙连声告饶道:“大侠饶命,我们是一伙的呀!”
后面那只手顿了顿,微松了松。
那道声音半信半疑:“一伙儿的?你也在找陈元朗?”
许燕茹连忙点头。
对方似是信了,许燕茹感受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拎提着远离了那黑黢黢的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