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sk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灯光晃荡,舞池男女扭动身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余眠抬眼悄悄望一眼贺潮予。
贺潮予不喜欢社交,一向对这种地方敬而远之,余眠印象里仅有的两次他全花在了她身上。
电话是免提的,他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内容,不放心余眠一个人去,到底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他抬起手,挡住迎面擦过的人。
余眠被他半护在怀里,于是在嘈杂、气味混乱的人潮中得到了一小片净土,鼻端全是贺潮予身上的味道。
“邵公子在最里面的包间。”调酒师面露难色,又忍不住往这边扫一眼。
余眠包得严实,贺潮予挡在她前面,浑身都是冷淡得生人勿近的气息,和这个鱼龙混杂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里。”贺潮予把她拉得又近了点,躲过迎面而来的人的好奇的打量。
邵朗小公子事多,打个架都要包间。
按开门,里面酒瓶碎了一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居两张沙发椅上,隔得老远。
黎可昕瞥这个一眼,又瞧那个一下。
“还打不打?”她笑着,按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嚓嚓”的动静。
两人看都没看对方一眼,齐哼了一声。
余眠眯着眼,可算把近一点的那个人认出了。
嚯,还是熟人。
“许兆理?”她试探开口。
许兆理抬头,倒是很快地认出来,站起来刚想拍肩和人打招呼。
对上一旁贺潮予的目光。
后脖子有些凉,于是又把手收回去了:“怎么你们都来了?”
余眠不明所以,见他要打招呼又把手顿住,先一步抬起手,和他短暂握下。
“来看看你们谁死谁活。”她回答。
许兆理顿了下动作,又慌乱地朝贺潮予投去视线:不是我动手的啊。
邵朗皮外伤比许兆理多,嘴角都破皮了,轻轻一动就疼,想龇牙咧嘴又顾忌许兆理在,只好板着脸,假装自己一点也不痛。
余眠叹气:“怎么又打起来了?”
两个人从高中起就不对付,邵朗看不起许兆理前呼后唤,一群小弟,许兆理看不起邵朗吊儿郎当,无所事事。
加上各种:不间断的摩擦,几乎是一月一小打,三月一大打。
余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无奈。她冲黎可昕使了个眼色“这叫大事?”
“没想到他们两个比我还菜。”黎可昕皱皱鼻子。
许兆理、邵朗:……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贺潮予去结打碎的酒水钱,余眠呼口气,抽过一张椅子坐下。
许兆理高中是和贺潮予一个班的,余眠追人追得热火朝天,也算认识。他也是个自来熟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找到共同话题和人聊了起来。
“你和贺潮予结婚了?唔,挺好的挺好的。”许兆理一只手去够掉进沙发缝里手机,一边调侃:“四舍五入你俩见面还是我撮合的哈哈哈。”
“什么?”余眠实在好奇,伸手帮他把手机拿出来,问。
“谢了,你没印象了?”许兆理接过手机,开始给自己未婚妻报定位,解释:“那次和你们班的同学聚会我组织的!结果你找不到地,我正好看到贺潮予,让他去接的你。”
许兆理不知道俩人谈过,现在还以为那次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说不上什么感觉,余眠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又问:“然后呢?”
“然后?”许兆理一边回信息一边继续:“然后就是他不熟市中心,你俩加了微信,发了定位才找到你,把你接过来的。”
这才是意料之中的现实,没有狗血,也没有旧情难忘,只是刚好,余眠迷了路,贺潮予有空。
又刚好不认路,稀里糊涂地又加回了微信。
最后再多一点点的运气,全用在联姻对象是贺潮予而他也恰好答应了上面。
余眠有些扫兴,漫无目的地发了会呆,又在桌上果盘找了颗柠檬糖拆了包装塞进嘴里。
酸得她狠狠皱眉。
贺潮予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的,他把手伸到她嘴前,看起来很寻常地问:“要吐么?”
余眠还记得他护住自己时候掌心的温度,温暖又干燥。
她摇摇头,忽然觉得其实没什么关系,现实就现实,起码现在挺幸福。
*
邵朗是真的不行,许兆理没把他怎么着,他一个转身先把自己脚扭了,一瘸一瘸的。
许兆理脚也抽筋了,却并不妨碍他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邵朗走路不方便,贺潮予和余眠撑着他一跳一跳的。
贺潮予不喜欢和人接触,眉头皱了很久才忍住没把人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
他承了大半的力,余眠没使劲,只是跟着他走。
“我就在你们小区附近找家酒店凑活一晚就好了,省的你们费事送我一趟。”邵朗看起来很善解人意地开口。
“是怕被邵叔叔揍吧,”余眠戳破他虚伪的假象,邵朗嘿嘿一乐,心虚地蹭蹭鼻子。
“市中心写字楼多,酒店的话……我找找。”余眠翻着导航,漫不经心地开口。
忽然,她一顿。
小小声地“啊”了一句,她好像很不经意地开口:“贺潮予,你那间平层什么时候买的?”
贺潮予调高了点空调,没多注意:“一年前,怎么了?”
余眠很缓慢地眨了下眼:“没什么,我就问问。”
只是很凑巧,那间平层和婚房一样在市中心。
余眠悄悄地弯了下嘴角,连带着都不觉得邵朗聒噪了。
舔掉糖果外围的酸粉,底下的糖芯特别甜,仿佛人一下子掉进了蜜罐,让她觉得心情很好。
*
今天出的是早戏,孟心甜打着哈欠,无差别攻击每个不用早起的人,手机键盘按得飞快。
她视线一扫,留意到一旁的余眠。
“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