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动,可没想到……他选择的方式,竟然是让伏虎出面来夺取这两件兵器。也是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伏虎背后之人……一个如此庞大的刺客组织、一个不受宠的逆贼之后,若非他自己不谨慎,还真是没办法联系到一起。”
匡静有些疑惑:“为什么不上告皇帝,下旨诛杀他?”
“他死不了的。”贺政闭上眼,“有那么多人保他……即便他犯了天大的错,只要没再打算弑君,那就不会死。”
“啊……”匡静一拍脑门,想起云舟曾说过有关“太/祖血脉”的往事来。她并不像让贺政知道自己听说过这事,转而问,“那我们姊妹的身份,你是怎么勘破的?”
贺政故作神秘道:“猜猜?”
“猜不着。”
“你出事后,有两个人求到了我这里,我派人去刑部打过招呼,也为你出了证言,所以这事才这么快解决。”
“伊仙子?”匡静问。
“扑哧——”贺政摇头失笑,“怎么会想到她?不过其中一个还算有点干系,是李腾。”
匡静不大急得这个某位高官的外甥,眉头紧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想到了什么:“另一人是谁?……你这样的人,不会对人生怜悯,你只看他有用无用——”她清醒了几分,大着胆子猜测,“京兆府别将……池光禄?”
贺政没有回答,但神情是默认。
“你会害死他的!”她忽然提高了声量。
贺政与她相视而笑:“你我这样的人……会在意蝼蚁的生死么?”
匡静似乎回过了神来,收起了方才的突兀情绪。
“他在贺伏晟那儿一文不值,贺伏晟也不可能为他、为你来出头,可我能,他自然是来求我。而且除我之外,还有人去刑部为你打点过……”
“哦,对……是谁?”
贺政晃了晃杯中酒,目光中带了一丝尖锐:“宣王。”
“宣王?皇长子?”匡静不解,“他为什么?”
“求他的人,名叫……”贺政刻意顿了顿,“乐正言。”
这个名字一出口,匡静便有了瞬间的愣神。
她忽然想起前天夜里,那个在她睡着时出现在监牢外的模糊身影——在她的记忆里,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才让她一下子没能想得起来。
“他……”她忽然抬手捂住了心口。
“洛阳的灭门惨案,是你做的吧?”贺政惬意地倚在靠背上,“只有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乐正家的长孙也是你杀的?乐正吾正在京城为他死去的长孙祈福,乐正言被叫来认人,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匡静摇头。
“他不认你是杀人凶犯时清歌。”贺政“啧啧”两声,“不仅如此,他还借着跟南阳侯郭玉的关系,求了宣王出面。有我二人为你说话,你要还能在大狱里继续呆着,那才是稀奇了。”
“那倒是还要多谢殿下了。”匡静一脸的轻蔑,“小女孤寡无依,只能仰赖几位王公才得以苟活……”
“不必阴阳怪气的。”贺政摆摆手,“我生在皇家、得陛下宠爱,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助益。其他人未必不如我,但也只能对我卑躬屈膝,是这世道就是如此。这不是我的本事,但是我的倚靠——锦蛇,若没有这样的倚靠,你要的解药,我也给不了你。”
“嗯?”
“我喂给你妹妹的,吃一种名叫‘虫心散’的宫廷秘药,即便陛下如此待我,我也只有三颗。若不是那时看上她的身手,怕她真死了,我也不会给她吃。”贺政换了个姿势坐着,“而今我手里是一颗都没了,你要要它,我还得去求人。”
“那就多谢祁王殿下了。”匡静对他拱手,她脸上的笑意明显消失了,“送我回去吧。”
贺政起身去叫候在外头的姜瑜,独留下她一人坐在榻上。她忽然伸着胳膊往地下躺去,侧身贴着冰凉的地。
“不认我是时清歌……”她将脸埋在肘弯,小声骂道,“乐正言……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