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静嗤笑一声:“你没有‘三月寒’,我却有能耐让你三刻死——‘蛇咬’的滋味你还没尝过吧?这回尝尝,算是给你当年教会我那么多杀人之法的报答。”
卓晴痛苦地呜咽一声,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捂着喉咙趴在了地上,额头冷汗直流。
“还有什么想说的?”匡静坐回了自己位子上,倒了杯热茶,小心地吹了吹。
“若没有他,我也只是长安街头一个快饿死的乞儿……”
卓晴泪眼模糊,艰难地吐露着。
“他给了我一条命、让我活下来,让我活得体面……我的师父……是‘鬼剑’眉山,若没有这一身好剑法,这些年、这些年……我该得有多落魄?”
“我也想过离开,可走过一次之后,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他……即便是为他做这些腌臜事、为他染了满手的血,看着他与旁人齐人之福、儿孙绕膝……”
“我也想呆在他身边……”
匡静叹了口气:“就没想过自己么?”
“自己……”卓晴捂着嘴,吐出了一口泛黑的血,“我的自己……早不见了……”
她眼鼻都呛出泪来,似乎是在强忍着巨大的痛楚。
“若最初的‘卓晴’还活着,当初在南河沟的兵营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亡魂了……”她想起了一些遥远的往事,“她会与人交心,会为朋友两肋插刀、死生不顾……她那么好,才有人肯为她付出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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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二人密谈了几个时辰,倒让一直在绣坊里转悠的许娘有些担忧——匡静明显来者不善,可这几日寒风萧瑟,又刚下过雪,安瑕夫人身子不爽,已经两天没下过楼了。眼看天色渐晚,她实在忍不住了,便上楼去敲门。等了好半晌,都不见里头有动静,她绞着帕子在外头转了几个来回,总算是狠狠心,上手直接推开了门。
“呀!”看清屋里的情形,她立刻捂着嘴惊呼一声。
只见卓晴趴倒在地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十指紧紧攥着,掐得掌心出了血。而匡静却安静地坐在她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乎在欣赏她的痛苦和挣扎。
许娘忙去扶卓晴:“夫人!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卓晴喘不上来气,脸涨得通红,鼻涕和着眼泪往下掉。
“以牙还牙而已,她只能受着。”匡静低声道。
“你!”许娘愤怒地指着匡静,“夫人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你这样对她?你下了什么毒,快替她解开,否则我要报官了!”
匡静冷笑一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中的漠然与肃杀竟让许娘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小丫鬟们的几声惊呼,可只一瞬间,就被什么截断了。
卓晴耳朵尖,听到声响,便用力推了推许娘:“去……看看。”
“我先把夫人你扶到榻上……”许娘硬是将她架起,看她躺下之后,这才怨愤地瞪了匡静一眼,匆匆忙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