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禁轻笑一声,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掖住了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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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赶了一天路,尔籁的脸色略微转好了一点。
贺政不满意:“她中的什么毒,怎么这么严重?”
绿衫早年是在太医署伺候的,也会把个脉、处置个伤,但药理学说一事,实在学得肤浅,探进头来望闻问切一番,摇头道:“怕是她没察觉中毒,急着赶路,毒血从伤口入侵五脏了,才致高烧不退。但看效果,不是什么厉害毒,用寻常的草药温养,十天半月也就没事了。只是咱们的药都是救急的,不算多,只能先这么用着,到龙勒再想法子。”
贺政想了想,忽然问:“家里带出来的虫心散在哪儿?”
绿衫犹豫了一下,指着木箱说:“里面小盒。”
贺政立刻翻找出来那盒子,掏出一粒就要喂给尔籁吃。
绿衫拦了一下:“殿下……这可是陛下给的宫中秘药,统共才有三粒……”
贺政示意她松手,绿衫不敢违逆,只好松开了手。眼看着他扶起尔籁,把虫心散塞进了她嘴里,又拿起水来,一点点喂了进去。
吃过药的第二天,尔籁就退了烧。到第三天,贺政一睁眼,就见旁边人没了,连忙掀开帘子下车去。
绿衫和大也正在生火做饭,他上去便问:“人呢?”
大也说:“刚醒了,去溪边洗脸了。”
他连忙跟过去,果然见尔籁扎着头发正在擦脸,见他来了,便直起身子把玉冠束好。她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蜡黄,那死气沉沉的青紫色已经全消了。
水珠从她脸上滑到脖子里,似乎是有些痒,她空出一只手抻着袖子压了压:“多谢……咳咳!”她说话声还有些沙哑,抬手捂着胸口呛咳了好几声才停。
“烧过之后,嗓子不舒服很寻常,一会儿含点水润润。”贺政也跟着清了清嗓子,“这条路……来往的人颇少,像我这般好心的就更少了。你当时若肯听我的,走慢一些,把伤处置好,哪有后来的这些麻烦?”
尔籁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嗯”了一声,就要往回走。他忙跟上去,边走边问:“想知道刘河县的事怎么处置的么?”
尔籁果真脚步一顿等着听。
“估计不少官儿要掉脑袋了!”他有些自鸣得意,抿着嘴看向她。
尔籁沉默了半天才问:“那些女子呢?”
贺政莫名一怔:“哦……对,会联系放归原籍。嗯……城外的矿山你没去看过,也是尸山似的,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尔籁点点头打算再走,他忽又说:“白磷。”
她却像是没听见,压根脚下没停。他紧走两步,跟她并肩走着,解释道:“那香灰自燃的把戏,烧的是白磷,不是香灰。我见你当日踢翻香炉时,多看了两眼,应该是在想这事吧?”
尔籁忽然停下脚步,奇怪地看向了他。
贺政恬不知耻地笑起来,拱手问:“兄怎么称呼?”
尔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这才道:“匡二。”
贺政却不依不饶:“匡二兄打算去哪儿?”
尔籁简直不堪其扰,但也知道这人刚救了自己的命,只能耐着性子说:“龙勒。”
“这么巧?”贺政真是惊讶了,“在下也是要去龙勒探亲!”见一道怀疑的目光朝他看过来,他坦然道,“在下亲友遍四方,要去的地方实在不少哇。但能与兄同行,真是幸甚幸甚!兄难道不愿与在下同行?”
尔籁第二次停下脚步,指着南方说:“去龙勒,有往北的一条官道。你们连官兵都能叫来,又有上佳的车马,却来走这条小道?”贺政刚想辩驳,她又接着说,“我对你们是什么人不在意,也不会因为你们救过我就感激得要死要活。同行就同行,别互相耽误,还有……”
她揉了揉眉心:“你话太多了。”这回她看准时机,转身就走。
贺政心思微动,左手不自觉地捏住了右手的食指,大拇指在食指里侧轻轻刮了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