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被卖了身进了青楼的女子,没有一个身上不是一身青紫,带着伤的。”
连氏说得投入,仿佛真有这档子事儿似的。
宋娮眉尾微挑,连氏若是男子,做个说书先生,怕也能挣得盆满钵满,那几十万的银子可不就是迎刃而解了?
“你也知道你弟弟那性子,最是嫉恶如仇,知晓了这事后如何能受得了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被这般欺辱?便想将那些女子都给赎了身,采菱也罢了,刚去不久便自己逃了出来,可那些个待得久的,能讨贵人欢心的,老鸨哪会这般容易放人......”
“母亲的意思,是阿廷欠下了不少债?”宋娮柔声打断道。
连氏一顿,继续给宋廷润色道:“是啊,为了救下她们,欠的不少,命也差点搭进去了,嗐!罢了罢了,说这些作甚,今儿你回门,母亲便不说这个惹你难过了。”
说着,她甩了甩帕子,背过身去,作势要抹泪。
宋娮立即皱了眉,紧张地追问道:“命也要搭进去?阿廷是被人打了?”
连氏拭了下眼角的泪,点头道:“你大婚那日应也瞧见了,阿廷眼角那伤,便是被那些贵人给打的,他们下手是真重啊,阿廷如今还躺在榻上下不来呢……”
嗯,这故事经她这么一润色,宋廷立马从嗜赌成性的赌徒变成了英雄救美的翩翩公子。
戏也做够了,宋娮语气很是着急,直接问道:“母亲直说吧,阿廷欠下了多少?”
连氏愁眉苦脸道:“五十万两......”
好一阵的沉默,宋娮似有些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坚定道:“母亲,我嫁妆这里还有一些,应是能帮上忙......”
连氏一听这话,恨不得咧嘴笑开,不过面上却掩饰得很好,连连摆手,嗔道:“嫁妆那是给你傍身用的,母亲如何能要你的嫁妆?”
“母亲,阿廷是我亲弟弟,我身为长姐,自然该为他还了这钱,只是我如今刚成婚,不好一下子花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您看,不如这样......”
宋娮说得激动,门外的长应听得长吁短叹。
太子妃怎还想主动替宋廷还上这钱了?连氏明摆着故意卖惨,便等着她主动放血给他们吸呢!
适才宋从章找了他们殿下去,嘴里说的是要商讨政事,话里话外哪句不是想为了他儿子安排个好差事?
这一家子的心是黑到底了,太子妃这般聪慧,为何会瞧不出他们的野心?
然而另一旁,赵元暻却是微微勾了唇角。
只要她想,没有人能比她更会蛊惑人心。
否则上辈子他明知她是刻意讨好,也明知她没有真心,又怎会掉入她的温柔陷阱里?
就在这时,身侧忽然传来一阵暗香,带着隐隐约约的,熟悉的香味。
赵元暻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宋鸾手上拖着一个梨花木的托盘,上边摆着两杯热茶,她刚要开口,便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渗人的冷意。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太子这般风姿卓然,容止端净的君子,脸上如何会出现这样阴鸷的表情?
是了,必然是她的错觉。
宋鸾重新换上笑脸,福了身,柔柔唤道:“殿下,阿鸾来给阿姐送茶。”
她的容貌虽不似宋娮一般张扬浓艳,却也称得上是美人,足够柔婉,足够令人心动。
此刻她粉嫩的唇角勾起,眼波流转,在其他男子眼中,也是一副美人图。
可赵元暻不是旁的男人。
他看到她这张脸,只会想到,他与宋娮的孩子,便是因为她而小产。
方才席间他可以说是将怒火压制到了极限,是以坐席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不对劲。
可眼下,她偏偏要凑到自己跟前来找不痛快。
赵元暻一眼打过来,宋鸾顿时怔住。
好似不是错觉,太子为何用这般狠厉的眼神看着她?
这一失神,脚下就打了滑。
宋鸾脑袋蒙的一下,下意识想往赵元暻的方向摔。
她想着,再如何,太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妹在他跟前摔跟头。
一瞬间,她连摔进他怀里的姿势都已想好了。
谁知赵元暻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他一个侧身,宋鸾双膝跪地,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火辣辣的痛感从膝盖传来,她不可置信地抬头。
与此同时,身后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