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舰降落时,卢青早已经在远东港基地等候。
“郁和光。”
卢青隔着重重人影率先摆手示意。
但郁和光总觉得这位学长与两个月前……不太一样了。
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切,他刚走进大厅就迫不及待询问任务。卢青却只是淡淡笑着看,不问也不催。
如果让郁和光形容眼前的卢青:打碎后又被强行拼好的陶罐。
“没什么,住了两个月医院。”
卢青上下打量了郁和光一圈,确认他无伤无病才多了几分真切笑意:“走吧,先去管理署报到。”
“旧高卢首都一向对非毕业生封锁,只有TOP3的五所大学官方勘探团,以及十国军团能限时进入。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说服了大学那边,但是管理署的问题必不会少。”
卢青的叮嘱一直持续到管理署分部的柜台前。
但他转身看了眼正若有所思的郁和光,又笑了:“也不用太担心……我来吧。”
不论从资历还是年龄,所有人包括管理署老师,都自然而然认为卢青应当是联合小队中的指挥官。
郁和光却看着卢青的背影沉吟:“卢青最近,发生过什么吗?”
巴眼前一亮。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主心骨:“你也觉得卢队不太对劲,是吧?”
巴挪了挪,在郁和光旁边蹲下,像个三角大饭团。
他有些郁闷:“教务AI说卢队心理创伤严重,不适合再担任指挥官。所以卢队伤好之后,又留在勘探团里观察了好久。”
卢青虽然还没有毕业,但已经是勘探团的预备役指挥官,大五已经进入了实习期,只等毕业就正式成为巴所在小队的队长。
却没想到临近毕业忽然重伤差点死亡,甚至被教务AI判定不合格。如果不是巴和其他队员强烈申诉,卢青甚至连留团观察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回旧地球之前,卢队也经历了好几轮心理评估才被放行,他被强制休息两个月了。”
巴挠了挠脸,闷闷道:“回来之后,他就变了。”
情绪也淡,笑容也淡,隔着一层纸,他触碰不到他了。
巴很不习惯这样的卢青。
卢青已经在管理署老师的惊讶中办好手续,迎面走回来。
郁和光拍了拍巴的手臂:“他只是在担心你们。”
卢青微笑时,郁和光也同样微笑起来——但笑容也掩盖不住卢青眼底的焦虑疲倦。
“他会撑过去的。”
“为了你们。”
…………
除了失联的陆青羊等人外,卢青还有三名队员在赶来与他们汇合的途中。
“好消息是,剩下的队员里有一名医师。”
卢青笑道:“这次去高卢首都,不用再担心受伤的问题了。”
“小鸟,有些坏习惯不要向你队长学。”
卢青呼
噜了一把谢枝雀头毛,语重心长:“身体可是战斗系的生命,记得以后出任务要保护好你自己,受伤也要及时治疗,千万别留下后遗症。”
谢枝雀已经快淹死在过量的关心里了。
他求救般歪头去看郁和光:郁哥——这好像疯了一个——我和学长中间得疯一个——
郁和光冷漠转身:救不了,你加油。
卢青正创伤应激呢,塞一团小鸟球刚好。
郁和光:我开心,卢青开心,有什么问题?
淹死在关心里的鸟球球:咕嘟嘟嘟……
李白杨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被揉搓成球的谢枝雀,以及过分慈爱的卢青。
“…………”转身就走。
“李白杨。”郁和光果断开口,“还记得维克多吗?”
他巧妙提示:“上次那位红发美人?”
李白杨:一秒想起!
“他快死了。”
郁和光沉稳:“这次拜访你,就是为了去救他。”
“不行,不能死。”
李白杨毫不犹豫:“那种仙品死了是世界的损失——你想问什么?”
郁和光记得上次见到李白杨时,她还是研究员,这次回来她已经是研究中心副主任,显然有了更高权限。
她气定神闲坐在电脑前,就等郁和光提问。
但旧高卢首都还是让她瞳孔地震。
“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李白杨犹豫,屁股已经从电脑前抬起一半了:“你们的教务AI知道吗,不会连累到我吧?”
郁和光抽了抽嘴角,一把将她按回去:“朋友快要去送死了,你能想到的只是别连累你?”
“……什么朋友,一分钟之前你刚认定的吗?”
李白杨面无表情,对郁和光【有事朋友无事你谁】的价值标准发出无声抗议。
但不等她拒绝,郁和光就先眼疾手快把小鸟球塞她手里:“高卢首都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疑惑:“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高卢首都忌讳莫深,不愿提及?”
好像只要谈论,都会被掩藏的混沌物盯上。
李白杨看了眼谢枝雀:嗯,人为美而死很合理。
“高卢首都……它的问题就在于,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怎么回事。”
“即便是北方基地,我们对末日前的世界理应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但对高卢首都也只有用人命堆出来的猜测。”
从2068年起,高卢首都就变成了死亡禁地,连死神也会从废墟逃离。
太阳东升西落,人们成批死去。
他们消失,死亡,甚至连死亡的痕迹都不会留下——亲友也不必为没有遗体而痛哭。
他们很快也会紧随着死亡。
“因为高卢首都的末日早于世界末日,所以它保留下来了相对完好的城市设施,以及大批物资。”
李白杨不笑的时候,如同北地坚硬的岩石。
“末日里,没有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哪怕它被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