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夏油杰说。
五条悟:“他没说实话,至少没说完,瞒了我们很多重大情报。”
“嗯。”
“以及,哪怕确实到了不得不正面对付宿傩的那一刻,也轮不到他动手。”
“很显然,他的体术水平和战斗技巧,能对付谁呢?”
“到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放起来。”
三言两语间,两人就这一点达成共识。
夏油杰:“会生气吗?”
五条悟:“生气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去送死?”
夏油杰:“至少,在宿傩带来的威胁这一点上,我认为是真的。”
五条悟:“……嗯。很棘手的感觉。”
没有任何多余的记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依仗,五条悟相信两面宿傩是一个必须要消灭的敌人,目前某些无法解释的危机因他而生。
同样的,也认定源柊月的目的不止于此。
如果继续照着对方的计划演绎下去,对他言听计从,会走向一种……危险的、不妙的结局。
擅长玩弄计谋,又是天生的诡辩家,展露在人前的一定是他希望别人看见的。
绝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
夏油杰:“虽然说,我很乐意陪小源玩,但这种极其重要的事情——”
这种牵扯到了源柊月的生命安全,解释权又恰好全在对方手中,全貌依旧不明不白的危机情况。
五条悟斩钉截铁:“——绝对不能被他牵着走。”
夏油杰:“我当然不,不过,你没问题吗?”
五条悟不屑嗤笑:“你当老子是那种会被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的白痴吗?”
夏油杰诚恳道:“确实很像。”
五条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似乎是想放两句狠话,但一想到自己过往那些没出息的表现,选择冷静反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夏油杰:“如果小源哭着求你呢?”
哭着、求……
五条悟脸上瞬间浮现笑容。
夏油杰:“?”
五条悟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脸,努力正色:“他居然连这种必杀技都用上了,绝对有大问题!”
“你有数就好。”夏油杰勉强放下心来,“我们必须得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虽然他们是最强,是老橘子们看到就头痛的存在,两分钟内能轻松祓除一只特级咒灵。
但想压制源柊月,并不容易。
夏油杰:“你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五条悟凝重道:“啊,我明白。那家伙可不好对付。——我们必须拒绝他的一切不合理要求,绝对不能把宿傩手指给他,用最冷酷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夏油杰:“嗯,对……不对。你真的明白吗?”
五条悟:“不同意吗?那请你例举更可
爱的例子。”
夏油杰: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懂什么叫‘冷酷拒绝’吗??[(”
“哼。”五条悟冷笑,态度无比笃定,将每个音节都咬得掷地有声,“没人比老子更会拒绝他!”
……
几分钟后,源柊月拎着饮料和一份折叠起来的地图回来了。
“怎么又是哈密瓜牛奶。”五条悟嘲笑,“喝这种调味饮料是不会长高的,还不如喝汽水。”
源柊月:“……要你管啊!”
不喜欢纯牛奶的腥气和口感,又隐隐对牛奶的身高助长效果抱有期待,选了调和折中的哈密瓜甜牛奶方案,这就是源同学引以为傲的自我安慰大法。
持续用了好一段时间,还没发现有什么效果。
他将饮料递给两人,在中间的折叠椅上躺下,接着打开地图,用记号笔涂涂画画。
这是一份日本行政区划图,摊开是相当宽敞的一张,记号笔是荧光黄色,一点一点地涂抹在灰蓝地图上,像坠落的星星。
“这是什么?”夏油杰问。
源柊月:“异常情况分布图。观察一下它们地理位置上的特点。”
米花町,天气乱象;空座町,死神阴影;神木町,重复的一天又一天……
星星点点连在一起,是不容小觑的数量。
政府的安全部门对此高度重视,总监部受到很大压力,半个系统的咒术师为此四处奔波,像打结的毛线团,乱糟糟地找不到一根清爽的线条,思路全无。
源柊月手指转着记号笔,思考得非常认真。
五条悟:“有规律了吗?”
源柊月:“没有。”
五条悟:“一点都没有?”
“那倒也不是。”他转笔的动作停下了,直直望向五条悟,语气平稳而认真,“如果没办法彻底抹消两面宿傩的存在,乱套的就不止是这些小地方了。”
“而在那之前。”
说到这里,源柊月停下了,轻轻叹气。
五条悟将易拉罐放下,接触玻璃台面时发出很轻的、‘吧嗒’的一声。
“你知道了。”他说。
“嗯。”源柊月说,“不难猜。是你和杰在阻止我。”
“那想好怎么说服我们了吗?”
“有思路了。”
“花言巧语?”
“你愿意听吗?”
“很愿意。”
“但你不会信。也不会退让。”
五条悟交叠双腿,漫不经心地挑眉,愉快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就还给你了。”
会讲出这种话,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这个人,越坚定的时候越轻松,心情越差的时候就装得越平静。
他年少时目中无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唯我独尊,仅凭自己的准则和喜好行事,违抗他意志的必然被碾碎——放在源柊月身上,大概率是一种较为温和却无从回旋的处理
。
先是口头上玩笑般的微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