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猛地睁开眼,昏暗视野里,酒店的天花板空空荡荡,她的心跟着空了块,又像被狠狠搓揉过般酸楚难言。
她撑起身,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了半天,依旧没想起来做了个什么梦,为什么让她这么难过。
该不会梦到她高考发挥失常吧!
宋澄忙背了200个单词压压惊。
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背完单词也不过六七点。外头还没有什么动静,还好,宋澄不会无事可做,她扒拉了下书包,全是各科老师沉重的爱。
于是温向仪起床时,就看到了客厅书桌上奋笔疾书的宋澄。
她哑然了下,走过去:“你几l点醒的?”
宋澄抬头:“五点半。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够了。”温向仪这晚睡得很不好,人很疲乏,她坐在书桌后的沙发椅上,又觉得离宋澄有点远,把椅子挪近了些。
“宋澄,你饿不饿?”
宋澄如实道:“刚醒的时候就饿过头了。”
温向仪很轻地笑了下,打电话让前台送餐。
那些被宋澄翻得沙沙作响的书册试卷好像有催眠的魔力,温向仪窝在宋澄身边,过早离去的睡意重新回到脑海中。
门铃惊醒宋澄,她起身开门,等酒店人员在圆桌上布餐时,才发觉温向仪蜷缩在椅子上,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她身侧的落地窗外,下了整夜雨的凌关放晴了,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格外蔚蓝。
作为上辈子的学渣,这辈子努力奋进的普通高中生,宋澄对top1的自招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心,但跟在温向仪旁边陪考,实在看不出来什么特别。
考试前一天,温向仪如常地待在酒店,还和宋澄看了个番。
考试当天呢,宋澄待在酒店继续做作业,而温向仪面色如常地出门,又淡然地进门,像出门溜了个弯,再回来招呼宋澄:“宋澄,我们今晚回香乌。”
宋澄恍惚了。
就考完了?
想象和现实落差太大了,她忍不住问:“考完了啊,你觉得怎样?”
温向仪轻描淡写:“没什么问题。”
宋澄力持稳重地喔了声,神情更恍惚了。
她就说温向仪不是人吧!
自打来了凌关就消失、除了准时接送温向仪外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李常笙,在她们要返程时出现,陪她们飞回香乌,一路送进三中。
这份谨慎和三中的门口让宋澄回想起周五下午的事,可能这个周末过得太丰富,明明周五才过去两天,却像隔了好远。
而温向仪像是把那件事留在了上周那天,没有带到决定她命运的考场,更没有带到新的一周,再也没在宋澄面前提起过。
不过对于五班的大家,那天校门口的事还热乎着。
两人一进五班的门,她们就收获了大把的目光。秦荔更是忍不了一点,直接拉着温向仪出了教室,不知道去
哪儿说话了。
总之她回来后,神情非常的复杂。
她家和温家有些交情,又是小区邻居,温向仪挚友,综合各方信息来源,她拼凑出个以温向仪为起点、将扩散影响整个温氏现状乃至于未来的大事件。以她的小脑袋,一时消化不了。
她默默看向后排的宋澄,眼底还有丝“看到普通女同学化身骑士打败恶龙拯救公主”的中二少女的激动。
宋澄正好想找她:“温向仪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秦荔:“被李老头喊走了。”
宋澄得到答案,垂头继续做题。
看着她那副只知道做题的样子,秦荔满腔热血找不到出口,只能化成一句深深的感慨:
“宋澄,你完全不知道你做了件怎样的大事。”
无疑,温翰输得一败涂地。
而他输掉温氏的起点,掀翻这一切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此时竟毫无所觉地做她的阅读理解!
秦荔正痛心疾首,耳边,宋澄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
“什么大事没有发生就是最好的。”
嗯?她怔了下,看向宋澄。
这句话,就好像……她已经经历过很多风雨,练就了看透世事的通达。
秦荔忽然不敢朝宋澄嚷着什么了,甚至转身后坐得都更端正了些,而且分外安静。
段嘉发觉同桌异常,好奇道:“宋澄也没说什么吧?”
秦荔深沉地摇了摇头。“宋澄什么都没说,但等于什么都说了。”
段嘉:“啊?”救命呀,她被同桌的绕口令绕晕啦。
等温向仪回来,趁宋澄不在的课间,秦荔赶紧和温向仪分享她的发现。
听完,温向仪若有所思地看着回到座位上的宋澄。
宋澄也看向她,目露征询。
温向仪掐头去尾道:“秦荔说你什么都知道。”
宋澄当即皱起了眉:“在胡说什么?”
暗中观察这一切的秦荔高高悬起心。
下一秒,宋澄拉出张化学卷子,冷着脸点了道选择题:“这题的答案我就不知道。”
秦荔:“???”
温向仪:“……”
在17岁,秦荔忽然懂了,有时候人想得太多会像个笑话。
5天后,温向仪在燕北的网站上查到了她的成绩,前后脚的时间,她接到了燕北大学老师的电话。
虽然三中每年都有考上燕北的优秀学子,但自招又不一样了。
鲜亮的横幅挂在树上,热腾腾的荣誉榜当天就印了出来,宋澄出操回来时站在人群后围观,顺便数了下,连带这次的,上面的“温向仪”能玩两次连连看。
李老头恨不得以“你怎么知道我们班温向仪过了燕北的自招”开启和所有同事领导的聊天,五班同学更是与有荣焉,出去了在其他班人面前都很有面子。
就连樊初都来联系宋澄,说她高考分低分飘过top2专业录取
线肯定是沾了温向仪的学霸之气,画饼说等她们有空请她们大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