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莞睁眼的时候,天光大亮,身边的床铺却空荡荡的。
她伸手摸了下,一片冰凉——看来贺闻朝走挺久了。
和前几l次一样,他贸然的闯入,又总是在她醒来之前抽身离开。
蒋莞没有着急起来,裹着被子在床上放空了好一会儿L,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她知道贺闻朝是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怕她醒来之后会尴尬才提前走的。
男人看着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前,从来都不会为别人考虑的人,这点不是全错。
只是他从高中到现在的那么一点体贴和柔情,倒是全给了自己。
蒋莞昨晚没有喝醉,所以发生的事情都记得,一点一滴历历在目。
可她宁愿自己喝醉了。
昨晚那些缠人的画面,不断接吻,耳鬓厮磨……真是要命。
谁知道贺闻朝是怎么想的呢?谁知道清醒的他和醉了的他哪个是真实的呢?不断去想只会徒增烦恼。
每天订好的闹钟已经响了十几l次,蒋莞才慢腾腾的从床上爬起来。
去洗漱,吃早餐,在镜子前化好精致的假面,然后开车去公司渡过大同小异的每一天。
和大多数社畜的麻木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她做的事媒体公关行业,接触到的‘魑魅魍魉’多一些,知道的内幕和有趣的事也就更多一些。
但大体还是无聊,还是要被万恶的资本家压制。
蒋莞开车去上班的路上,忽然强烈的觉得空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分明毕业后这几l年都是这么过的,但在重新见到贺闻朝,接触到他之后……
就觉得眼前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愈发麻木,让人不耐烦。
到了公司,走进办公室区域就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中禾的办公室里不需要安静,作为传媒公司,掌握社会当下各种实时热点并且激烈讨论,就是他们的工作任务之一。
“莞姐。”坐在工位上的崔莹见到她来,立刻起身走在后面快速说着工作报告:“前两天关于那对剧组夫妻的热度已经压的差不多了,词条也都撤了——程总叫您一会儿L去趟他的办公室。”
“嗯。”蒋莞应了声:“给我买杯美式,要冰的。”
她不爱喝咖啡,向来讨厌苦的,可昨天一宿没怎么睡好,头有点疼。
给她当了两年助理的崔莹显然也知道她的喜好,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还是乖乖说好。
公关部在十一层,蒋莞从电梯走向自己办公室的一路要穿过不少熙熙攘攘的格子间工位。
每个位置负责要压的新闻不同,她也就总能听得一耳朵五花八门的八卦,这几l年早就习惯了。
可今天她在路过其中一片区域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贺闻朝?这人不是这两年才在小众领域里有点破圈的热度么,怎么就骂起人来了?”
蒋莞全
身像是过电一样麻了一下,僵在原地?_[(,耳朵却一字不落的听着同事们热火朝天的讨论——
“就是,骂的还怪难听,我还以为艺术家多清高。”
“你以为的都是那些老艺术家吧?这贺闻朝才不到三十,又长这么一张祸害苍生的脸,且有的浪呢,还有别太相信什么艺术家人设,弹钢琴的又高级到哪儿L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蒋莞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探身去看他们的电脑。
说话的几l个员工都是她组里的人,见她过来纷纷打招呼:“莞姐,老大。”
蒋莞不说话,随手拿起桌上的蓝牙耳机,电脑里音频循环播放,她再熟悉不过的清澈声音在说:“整天挂在嘴上,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死呢?”
掐头去尾做过处理,投稿录音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可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贺闻朝骂人去死’。
蒋莞听着,脸色逐渐苍白。
她昨晚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贺闻朝那种话,但凡饭桌上随便有个不安分的录下来透露些许,就能把他打击得够呛。
但男人向来是冷淡恣意的,也不管什么场合,真是要摔个大跟头。
周围员工看着蒋莞脸色不对,也都不敢说话了。
一起工作多年,他们也是了解蒋莞脾气的,是个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个性,处理复杂的公关安她有手腕,是个女强人,却从来不会像是影视剧里那样的‘女强人’一样乱发脾气。
总的来说,是个随和的上级,他们鲜少见到她脸色这么差,甚至可以说是‘冷硬’了。
蒋莞:“新送到咱们这儿L来的事儿L?”
“是。”跟着她做事最久的付雪点头,逻辑清晰的快速说了下:“这音频是瓜主最先发到匿名区的,标题挺耸人听闻,说是要扒下某个所谓乐坛紫微星的皮,现在各大论坛都在发酵了。”
“早晨的时候,幸遇那边的人来找了程总。”
‘幸遇’是当下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造星捧人一条龙,烈火烹油似的热——也是贺闻朝签的经纪公司。
蒋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了声。
她没再问这事儿L,等崔莹买了冰咖啡回来,拿着进了程淮景的办公室。
背后传来不明所以的小声低语:“莞姐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不知道呀,是不是没休息好……”
就连进了程淮景办公室,他第一句话也是:“你昨晚上通宵了?脸上像是刷油漆。”
蒋莞勉强笑笑,打了个哈欠:“是啊,没睡好。”
她调侃吸血的资本家:“要给我放一天假么?”
“想要休息不就一句话的事儿L。”程淮景也笑,声音里带着点似是而非的暧昧:“换成你,我哪里舍得压榨。”
程淮景和她说话的时候一贯这样,有点暧昧的关切却不过火,游离在安全线之外。
偶尔让人眉头微蹙,又会觉得强硬的质问回去会太
夸张。
确实是个老油条,换成那种刚毕业不禁撩的小姑娘,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