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所有公司的年会都是大同小异,一样鸡肋,只不过是资本家眼中所谓‘犒劳’员工的一个形式主义罢了。
千百个下属在意的只是年末的奖金,还有那么零星一两个期待着每年的抽奖活动,看看公司准备的丰厚大礼包能不能落到自己手里。
可小概率事件毕竟就是小概率,一连六年,蒋莞都不是抽到一等奖的幸运儿。
作为中层主管,她不得不跟着忙活到了大晚上,直到年会最后一个交换礼物的环节结束,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开车回家。
互换礼物是匿名环节,准备什么礼物全凭本心,有稍微贵一点的也有便宜到家的。
蒋莞抽到的东西是个保温杯,她用不上,索性带回去给贺闻朝了——这家伙生活的很讲究,从高中的时候就有用保温杯喝水的习惯。
不光如此,他从不吃外卖,中午去食堂,周末就自己做饭,像个小老头似的养生。
但一面珍惜身体,一面自残……真的也是有够矛盾。
贺闻朝收到蒋莞给的保温杯,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你买的?”
她送他领带在他的理解范围,可保温杯这么‘家常’的礼物就绝对不是她能想出来的东西了。
“不是呀,年会抽礼物环节抽的。”蒋莞摇头,实话实说:“我又不爱用这个,就给你吧。”
……
敢情他还是个捡剩的?
本来贺闻朝还没这么嫌弃这个不知名品牌的保温杯,但一听她这么说,当即就皱眉:“不要。”
蒋莞无语,但也不是很在意,随手放在摆架上:“那就搁这儿L吧。”
没准什么时候家里来客人了没杯子,也能顺手用一下。
蒋莞说完伸了个懒腰,抱怨道:“好累哦。”
“有没有夜宵可以吃啊?”
“……”贺闻朝没说话,只是转身去厨房给她做东西吃了。
蒋莞趁着这个时间去换了一套花边领的家居服,把长长的头发挽成个松散的丸子头,显得纤细的脖颈和锁骨更加漂亮。
她跑出去瞧见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食指大动的同时又有种罪恶感。
“我这几天过得太好了。”蒋莞嘟着脸去吹热气腾腾的面条,感慨道:“好像都被你喂胖两斤了。”
贺闻朝已经吃过晚饭,此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陪她,闻言黑眸微闪,没有说话。
‘这几天’过得太好了,那意味着以前都没过的这么好?
也许蒋莞只是随口一说,但还是让男人长眉皱了皱,心头掠过一丝不适的感觉。
其实从第一次来她家那个冰箱就能看出来,这女人过日子是很糊弄的,只是伪装成很好的样子。
贺闻朝也只是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想而已。
毕竟想多了,只剩下心疼。
“票发给我。”蒋莞吃完饭,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冲他要票:“明天下班后我直接过去
,还是上次那个时间对吧?
上次演奏会是晚上七点半开始的,她下班开车过去时间刚刚好。
“嗯。”贺闻朝点头,把票码发给她。
“上次彩排你弹的那首epilouge……”蒋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现场会弹吗?”
彩排结束后,她听到那个叫祁诫的男人建议他把这首加进去。
毕竟他弹的实在是好听,几乎到了惊艳的地步。
贺闻朝淡声:“不加。”
蒋莞‘哦’了一声,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她能‘听懂’的曲子实在是不多。
瞧她似乎是失望,贺闻朝又说了句:“不过会多加一首别的。”
别的?蒋莞没听懂,懵懂的‘嗯?’了一声。
贺闻朝却不多再解释,起身捡起她吃完的碗筷,走到厨房去收拾了。
一开始蒋莞还会主动帮忙收拾,但他向来用不着她,渐渐女人的惫懒就被惯了出来,不自觉又恢复成以前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状态。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贺闻朝面前是多么轻松,从来都不用伪装自己。
圣诞节当天,蒋莞特意早走了一会儿L,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开车去了东方剧院。
贺闻朝给她的是vip票,检票过后还有好一会儿L时间才开始。
她按照号码坐在前排等,身边有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从头到脚打扮的都很精致,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清幽恬淡。
身上穿的,手里拎的包,都是妥妥的名媛样。
啧,贺闻朝这货果然招富家千金的喜欢。
蒋莞酸溜溜的想着,不自觉就打量了一下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她下班直接来的当然来不及打扮,身上还是职业风的套装。
虽然拎着的包并不至于怯场,可脸上的妆却有些花了……
胡思乱想着,演奏会已经开场。
巡演曲目都是固定的,甚至贺闻朝的衣服都没有太多变化。
既然签约了公司,那肯定避免不了被公司要求穿着赞助商提供的衣服,他这次巡演基本都穿着某个意大利男装品牌的服装。
黑白蓝灰几种颜色的西装,稍微大胆一点的颜色顶多也就是香槟,可每种颜色在他身上,最终都揉合成了清冷的味道。
蒋莞不懂音乐,不懂钢琴,没办法和那些出口就是乐理的人一样品味的头头是道。
但她只要用心去听,却也觉得时间流逝飞快。
好似这么多年……蒋莞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一场纯音乐的演奏会,哪怕贺闻朝十八岁那年陪他去,哪怕是他上次在申城的演奏会,她也没有这么认真的沉浸在其中。
并不是看贺闻朝这个人,欣赏他的秀色可餐,而是纯粹的欣赏他指下流露出来的音符。
哪怕蒋莞在这方面才疏学浅,也妄图想听出来一点点他试图通过音乐传递出来的情绪。
不知不觉,九十
分钟的演奏会就已经过去了。
贺闻朝也已经弹完了节目单上的最后一曲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