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卑奴,也是庶人,听这话都没吭声。
把学堂逛了一圈,又翻看学堂的教材,虽然给他送过初始版,但这一版也没删改多少。她能在咸阳大行其事,必定有秦王嬴政支持。
韩非想不通,以他的脾性怎么会同意开民智。
又到后面的学宫参观。
虽然建成说是学宫,但并未启用,钥匙也在徐希手里,只守卫用的甲兵。
他要进去看,自然打开门允许他进去。
学宫只建了楼房大屋,地面还未整,而是翻地施肥,种着东西。
墙上却已经画上了大字: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⑸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每一句都是她的道德绑架和大饼。
韩非哼了一声,“儒家虚伪学了个十成十。”
姜初一几个不认同,“希是心怀天下万民,为百姓谋福。”
“就是如此,才是错!”韩非是地地道道的法家,讲王权□□,王法只为君主一人服务。
法家的眼中,世上只允许有两种人,一个是战士,用以打仗,一个庶民,用以种粮,生养战士和庶民,再打仗,再种粮。
儒法两家骂战,韩非能以一敌百。姜初一几个根本不够看,他还是徐希请回来的,就闭上嘴不再跟他扛。
“这学宫的地上种的都是什么?”韩非指着一片绿荫询问。
姜初一他们也不认识,只知道徐希爱种一些稀奇的东西。
“是徐上卿种的东西,不许任何人碰。”值守的老汉一把年纪,脚步轻缓,走路无声。
韩非扭头看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老汉,指着架子上绿油油的长形果实问,“这个是什么?”
“黄瓜。”老汉回答。
老了黄了的刚被摘掉留作种子,架子上全是绿的。
韩非皱眉道一句,“像她取的名字。”
又问另一片开花的,散发着浓浓怪味儿的。
老汉看一眼,“芫荽。”
这俩字韩非都没听过,又问远处最大的一片,有密有稀疏的,“又是何物?”
“红薯。”老汉道。
韩非也不认识,问老汉细节,他摇头一问三不知。
又转了一圈,不止这些东西,还有蘡薁,只是叶片更大,藤蔓更粗,不用问,肯定也是她种的。
“不用问了,这片地,包括水里的,都是徐上卿种的。”老汉懒得回答,不让多问了。
韩非深深看了一眼,背着手走了。
转到印刷坊门外,姜初一见他想去,就上前跟守卫自报家门,询问可能进去参观。
墨夙从里面出来,“先生想看,自然可以。”
韩非走进去,就闻到飘散不开的油墨香,看着里面运行着印刷的流水线,教材本的疑惑瞬间门被解开。
令他没想到的是,速度竟然那么快,刷刷一大页过去,工匠把印刷好的纸张取走,裁剪折叠,不过取了几张,就成了厚厚一本书。
韩非有些震惊的拿过一本成书,翻开一看《隶书字典》。一千多个常用字已经增加到了三千多个。
“这是李廷尉带人著的。”墨夙解释一句。
韩非看到了,目录前面写着作者:李斯,徐福,程邈。
另一边正在装箱的,是《秦律》,同样都是隶书简体。
他拿了一本,夹在腋下,走出印刷坊。
走到另一地大门前,见高墙灰瓦,大门紧闭。
停了停脚步,径直离开,“不外乎是炼铁炼钢,天生福,心向秦,秦何愁不统一。”
姜初一几人没敢吭声,连忙跟上。
他走这一圈还没走完,徐希已经接到了消息,拿了一幅字画在家里等着他。
看到他回来,不等他在开怼,就把字画送给他,“先生,我近日得了一幅名画,送给您。”
韩非不解,打开卷轴,就见画上一只老牛,仰头冲天,哞声嚎叫。
上面还有一句行书: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这是想让我做什么?”韩非皱眉,严肃的脸上带着冷肃。
“秦国即将统一,秦律可以得天下,然不足以安天下万民。我请先生来,是为大秦新律。”徐希朝他郑重拱手。
韩非一听,整个脸都皱起来了,怒哼一声,“妇人之仁!”
转身回了屋。
徐希嘴角抽了抽,跟上去,“严刑峻法未施加在先生身上,你当然说仁。若王上召见先生,命你三日抵达咸阳,无人带领,你可能到?若不到,就下诏狱,手上夹板,腿上铁刷,脚下开水,你开不开心?”
韩非不习惯的胡坐着,听她的话,抬眼,“手上夹板,腿上铁刷,脚下开水,可以用上。”
“我是让您改新法,不是给你发明刑罚。”徐希气。
“夹板是怎么样的?”韩非追问。
徐希司马脸,“......”
嬴政朝议后问起徐希,“福卿,你请了韩非给你做门客?”
“你想要吗?”徐希无精打采的抬头问他。
嬴政看她这脸就知道被韩非那老顽固折磨的不轻,抿唇一笑,“寡人想看戏。”
徐希扯着嘴角苦笑,“这老头谁爱要谁要!”
嬴政之前恐韩非阻扰东出统一要杀他,也十分惜才放了他走。现在有了徐希,得天下足以。
“寡人得福卿足矣,韩非你自己留着用吧。”
徐希又找李斯,尉缭推销韩非,两人全都拒绝。
这俩主张兼并扩张的狠人都不要,其他更不要。
推销不掉,徐希回到家就找了韩非,“我近日为王上,李斯,尉缭,包括王绾,冯去疾,冯劫他们推荐你,但都被拒绝了。”
“你想说我只有你了,让我助你改法。”韩非一眼看透她。
“我不是,我没有。你真的推销不出去。”徐希摇头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