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怅雪脑袋埋在他胸口上,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
他发着烧,睡得很熟,一呼一吸都带起着胸口起伏。
他抱钟隐月抱得太紧了,皮肤贴着皮肤,骨头挨着骨头,钟隐月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起伏。
发着烧的人真烫,钟隐月都跟着烫起来了。
他僵着身子,几乎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躺着好。他生怕扰了沈怅雪的清梦,又完全不敢动弹。
他就那么很难受地一动不动地和自己僵持在了那里,空有心跳又轰鸣起来。
他感到沈怅雪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真烫啊,他心口都要烧起来了。
钟隐月脸上急速升温,呼吸跟着变得有些不畅,脑子也更白了。
迷迷糊糊的,他想起自己从前在评论区为了沈怅雪拼荆斩棘的时候,有许多人在他的评论下面或对他开嘲讽或纯好奇地问他同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是:【你梦男吗?】
毕竟那站实名认证,性别和IP地址都造不了假,都在ID后面明晃晃地挂着,倒不会有人把他误认成女孩。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钟隐月莫名其妙——毕竟他们问他是不是“梦男”的意思就是“你是幻想自己能和这角色互动还有真实恋爱关系了吗”。
钟隐月当时觉得他们这个结论莫名其妙。
他虽然是个毒唯单推,但没到那么痴狂的地步。虽说如果要论起为了沈怅雪癫狂的程度,钟隐月是绝对不会输给隔壁梦男梦女的,但他有很强的自知之明。
虽然他毒唯,他沉迷修真文,但他还是个很现实的人。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见不着沈怅雪,知道中间有一层比万里长城都厚的次元壁。
所以他没想过什么“梦男”。
但是现在不太对了。
穿书数月,钟隐月终于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事情好像不太对了。
他现在碰得着沈怅雪了。
而且人家粘他粘得跟块牛皮糖似的。
钟隐月早已被毒唯思想荼毒且侵占的脑子在此刻终于恢复了一些运转能力。
说起来……沈怅雪刚刚还醒着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是不是说喜欢他?
哎?喜欢?
哪种喜欢?
不会的吧怎么会是他想的那种……他是个什么东西啊,沈怅雪会喜欢他?
不可能不可能。
钟隐月刻意忽视掉已经要了老命的心跳声,转头暗暗在心中哈哈干笑两声,顶着比搂着他的这发烧之人更红的脸强硬地说服了自己。
沈怅雪怎么可能是那种喜欢他。
他只是缺爱惯了,怕被人再丢掉,怕再被看不上眼怕再被虐待,太想要别人关爱才会如此。
说是喜欢他,但对他的喜欢也只是渴求师长的关爱那种喜欢……几乎没人像钟隐月这般对
他偏爱有加还明争暗抢的,他对钟隐月也只是占有欲比较强的亲情之爱!
别想太多了,怎么可能!
耿明机那个样子,又不会教沈怅雪如何分辨这些感情。都没有人好好教过他的,他是只分不太清感情的兔子,还是只过去非常非常缺爱的兔子——他分不清敬爱和喜欢,他钟隐月还分不清吗!
他怎么能用沈怅雪分不清的喜欢来误人子弟,就为了一己私欲就把人家领上错误的路!?
沈怅雪好不容易这次有了条光明大道,不能这样误入歧途!
他就这样坐在莲花台上修他的仙……对,沈怅雪干干净净的,把该报的仇报了,再得封仙位,干干净净地羽化而去就好!
他怎么会想和师长者谈那种恋爱?
他那么守规矩的一个人,缺爱缺疯了也不会这样的!
钟隐月也不能让他这样。
正想着,沈怅雪突然在他怀中哼唧了声,似乎是烧得难受了,又往他身上拱了拱。
他早已和钟隐月贴得毫无缝隙了,这么一拱,便是往他身上一压。
钟隐月被压得一阵窒息,骨头生疼——他这才想起来,这兔子瞧着柔弱,长相也人畜无害,可他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剑修。
这可是除主角外,全仙修界再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年轻一代的剑仙。
门突然响了起来。
钟隐月怔了怔,正想着这么晚了能是谁来敲门,就感受到门外有一股属于他自己的灵气。
钟隐月明白了过来。
他拍了拍整个人都骑到了他身上来的沈怅雪,道:“醒醒。”
被他摇了几下,沈怅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咳嗽了几声:“师尊?”
他睡眼朦胧,头发也散乱着,瞧着更漂亮了。
钟隐月看得脸色红了红,眼神飘离开,胡乱应着声说:“是我。他们把药煮好了,你先松开,我去给你拿来。”
沈怅雪点点头,松开了搂着他的腰的手。
钟隐月拉好刚刚被他压得都已经袒露春色的胸前衣襟,翻身下床,走去门口开了门。
小纸人把药碗举过头顶,站在门槛后面,呆呆地一动不动。
碗里的药还在散着热气。
“多谢。”
虽然它没生命,也听不懂,钟隐月还是很有礼数地道了谢。
他把药碗从小纸人脑袋上拿了起来。
小纸人跃过门槛跑进屋子里。钟隐月关上了门,拿上药走了回来。
沈怅雪还困着。取了个药的空,他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钟隐月叫了他几声,将他叫醒。
沈怅雪半睁开惺忪的睡眼,强忍着困意看向他。
钟隐月看得心生怜爱,柔声问:“起得来吗?起不来的话,我喂你?”
一听到可以喂,沈怅雪的眼睛亮了一下。
亮的那一下立刻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可以
吗?”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没被人这样亲自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