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
沈恩慈醒来的时候挥手打到半卧在床边的陈泊宁。
似乎守了整夜,沈恩慈当下第一反应是掀开自己被子查看衣物是否完整。
事不如所愿,完完好好。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发生。
此时陈泊宁倒了杯温水过来给她,十分自然地伸手试探她额间温度,确认退烧后才起身整理衣服。
“东西找到了吗?”
沈恩慈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喝水,她依稀记得陈泊宁是半夜过来的。
“没事,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没睡多久,陈泊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却像柔软指腹划过有质感的磨砂纸。
“今天还有事要处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陈泊宁顿了顿,拿出张银行卡给她:“密码等下发到你手机,里面可能有几l百万,不多,你先用着。”
“等回羌城我再开支票给你,数额多少你自己填。”
不是,这超大馅饼也掉得太莫名其妙了,沈恩慈怕自己被饼砸死,小声问他:“昨晚我们真的没睡吗?”
“没有。”
陈泊宁面不改色:“你可以当作这是陈家给你的精神补偿。”
精神补偿。
不会是说陈羡和林清意在酒店被拍到的事吧?
“支票金额随我填?”
“那我可以填五个亿吗?”
她说了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数字。
结果陈泊宁点头,看她的目光平和:“可以。”
他说可以,那就是真的可以!沈恩慈激动得差点儿跳下床连翻十八个后空翻。
“下午想去逛街的话让二仔陪你。”
“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喜欢就买。”
沈恩慈人生中最美的四个字,喜欢就买。
惊喜之余,她努力回想昨天半夜到底发生什么,想到头都疼了也只想起自己抱着陈泊宁大哭一场。
至于说了什么,半个字都想不起来。
到底是哪句话让陈泊宁的态度大变?
“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吗?”
自解无果,她选择直接问陈泊宁。
陈泊宁走到门口,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并未回头:“记不起来就忘了吧,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话落,只留脆利关门声。
手中的水杯仍有余温,沈恩慈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她先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酒店侍应生正好送早餐上来。
边吃边看手机消息,二仔给她发了好多条。
“嫂子退烧了吗?醒了吗?”
半夜都还在发,也算是有心了。
沈恩慈回复他:“退烧了,麻烦你昨天大晚上还送我去医院。”
想了想,沈恩慈给他发了个一万块的红包:“请你吃饭。”
二仔没收,大大咧咧发语音:“嫂子
你客气什么?”
“陈总才真是关心你呢!昨天我凌晨三点打电话告诉他,嫂子你发烧了,他马上就放下手里的事回来照顾你。”
陈泊宁找东西的事他是知道的,昨天白天去过的有些地方进去需要权限,难免要找他帮忙。
“那他东西找到了吗?”
沈恩慈问。
“今天早上陈总还叮嘱值班人员帮忙留意,应该没找到吧。”
陈泊宁私人去过的地方应该都找过了,那就只剩下个慈音寺。
刚想到这里,二仔就又发消息过来:“我今天也去慈音寺的失物招领处看过了,没有陈总要找的东西。”
慈音寺地处半山,古树环绕地形复杂,若是掉到哪个角落了,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视线无意落到从包里探出的红绳一角。
那个主持说她会再去慈音寺,还真被说准了。
陈泊宁刚才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可沈恩慈知道这只不过是应付话,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怎么可能不重要。
沈恩慈又想起苏京粤,印象中总是捧着圣经的女人,永远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
沈惊月女士对此恨铁不成钢:“神都自顾不暇了,哪有空管我们!”
沈恩慈知道妈妈说的是气话,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妈妈比谁都希望神率先向苏阿姨施以援手。
她这辈子过得实在太苦,一生良善,最后竟也不得善终。
就算只是为了苏京粤,她也想将这枚戒指找回来。
在慈音寺门口遇见主持,沈恩慈双手合十向他问好。
主持微笑看她,对于她今日再来似乎并不惊讶。
“我可能遗失了一枚戒指在这里。”
沈恩慈直言自己所行目的。
结果主持只道六个字:“月老殿,拜月老。”
沈恩慈:“……”
可能因为小时候苏京粤经常讲圣经给她听,她对西方神明有几l分感情,但又源于中国人骨子里对佛教的天生敬仰崇拜,沈恩慈对东方神明也十分虔诚。
以至于左右摇摆,什么都信什么都拜。
这样墙头草半罐水的信仰有个坏处在于,她有时候什么都不信。
比如现在,她就完全不能把找东西和拜月老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这听起来实在荒诞。
但月老殿自然是要去,那天两人在月老殿停留过不短时间。
如果要找戒指,月老殿是重点查找地段。
不知是什么好日子,今天月老殿前求签者甚少,还愿者多,有人甚至直接带了结婚证来。
沈恩慈本来默默低头细看每个可能藏匿戒指的角落,结果看得太细致投入,“咚”一声,撞向放置签筒的桌子。
趴踏掉出两支竹签。
所有人的目光朝她聚集。
沈恩慈有点尴尬,连忙道歉着要把签放回去,结果解签的小师父拦住
她:“签文出筒后未解不可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