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言倒是没想到这季子晋的少年, 会对他们的名字,不对,是对柳青栀的名字这么在意。
他原以为这个少年在他询问名字的时候, 都爱答不理,应该是对这种互换名字的寒暄不感兴趣, 却没想到还挺关注栀哥姓谁名谁。
不过稍微想想, 一切也说得对。
毕竟刚刚这少年被栀哥用冰刃抵着,说是被刹那间制伏也不为过。少年人年轻气盛,都有些心高气傲, 这叫季子晋的, 在刚刚那些人里的地位应该不算低,想来是个平日里对自身的实力很自信的主。
在这种情况下,被栀哥不费摧毁之力压制。
就算表面上不显什么, 心里肯定对于这个结果在意死了。说不定已经暗暗将柳青栀当成了一定要超越的对手。
赵嘉言越像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摩挲着下颔,眼眸一挑, 颇为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起季子晋。
旁的不说,这少年长得还挺俊俏。
虽然脸是黑了点,但身形挺拔,背脊打得直直的, 像一棵青葱的小白杨, 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见赵嘉言没有回答自己, 只是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季子晋嘴唇一抿,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们要不说就算了, 我也只是觉得既然我都告诉你们名字了, 你们也应该说你们的名字, 当然, 我这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们不说我也不……”
“行了行了……”赵嘉言笑着打断他:“阿晋少年,想知道我们的名字就坦率一点呗……”
被说中心思的季子晋耳根微红,嘴唇翕动正想反驳一两句,赵嘉言就先一步开口,堵住了他的言语:“我叫赵嘉言。”
赵嘉言说完,又看向柳青栀和霍霖,分别向季子晋说了二人的姓名。
而明明赵嘉言是连着说得柳青栀和霍霖的名字,这季子晋却仿佛只听到了柳青栀这三个字一样,低声重复了好几遍。
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最后一遍重复的时候,他眼底还燃起了某种很强烈的胜负欲。
显而易见,他是真的将柳青栀视为了对手。
在斜前方带路的时候,眼神都时不时往柳青栀身上瞟。
他这视线有隐蔽的意图,但一点也不隐蔽。
在对方第七次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时候。
柳青栀抬了抬眼皮,点漆似的瞳仁里浮现出一抹漫不经心,他目光淡淡地扫向这个少年,不急不缓地问:“怎么,想把蝴蝶结换成别的了?”
季子晋:“……!!!”
季子晋刚有一点偷瞄被正主抓包的尴尬,就因为柳青栀这一句话而消散得荡然无存。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后,顿时有些负气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这个蝴蝶结。
明明已经过了几分钟。
这蝴蝶结却依旧十分冰冷坚硬。
摸起来虽然很冰凉,但是没有一点融化的痕迹。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用出这个冰系异能的异能者,其冰系异能的等阶很高,至少应该已经达到了四阶。
这么一想后,季子晋没忍住,又往柳青栀身上瞟了几眼。
赵嘉言见状,轻轻咳了咳,换回季子晋的注意力之后,又像在瞭望桥上时那样,哥俩好似的抬起手臂,一把横过季子晋的肩膀。
季子晋很无语:“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来熟。”
明明再往前几分钟的时候,他们还是完全不认识陌生人。
赵嘉言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
季子晋又想反驳。
结果又被赵嘉言打断:“阿晋少年,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很在意我栀哥,但也用不着走几步就往他身上瞄一眼吧。”
被赵嘉言这么直接点出来,季子晋的脸顿时像煮熟的鸭子,就算是偏黑的皮肤,也能看出来红润度。
柳青栀将赵嘉言和这将季子晋的少年的互动看在眼里,对这少年的性格多少有了些认知。
他看了眼跟口无遮拦的赵嘉言憋着一口气、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少年,随后与霍霖对视一眼。
目前来看,这大概率是个没什么城府,心思相对很好猜的少年。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在末世前,拥有这种性格的少年应该不在少数,但是在末世两年后,或许一万个人里面,都不会出现一个。
从某方面来说,或许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当然,前提是这一切不是对方的伪装。
不过对方是在伪装的可能性相对较低。
无论是一些本能的肢体动作还是眼底的情绪翻涌,都更趋于发自内心的真实。
柳青栀显少会有看错人的时候。
比起伪装,他更愿意相信这个少年的本性就是如此。
大抵是因为柳青栀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哪怕他只是随意看了季子晋几眼,也让季子晋有一种后背仿佛在着火的紧张。
他知道肯定是柳青栀在审视他。
对方很强,轻而易举就躲开了子弹的射击,出现在他身后。
直到现在,季子晋都还能很清晰地回忆起冰刃指着他的后脑勺时,由对方身上侵袭而来的危险。
那种让他呼吸骤然一紧,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的僵硬感,实在太过强烈,甚至比他面对山上那个怪物时还要具有压迫力。
在季子晋还在回顾那种紧张逼仄的交锋时,柳青栀已经将注意力转向了这座村寨。
在末世还未爆发的时候,这里的风景应该极好。
哪怕现在庄稼枯萎,植物枯败,没有了从前那种清水绿色之感,整体的环境,也依旧比其他地方更清新怡人。
这村寨的屋舍是很统一的白墙黑瓦,每间屋舍的房顶上都雕刻着很具有民族特色的壁画。
屋舍的高低并不一致,反而是错落有致的那种。
整体看起来,只除了有些屋舍上系着的红绸带,显得有些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