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着不动道,“这旨意,恕臣不能接旨。”
“这……”宫人也很为难啊。
侯爷不接旨。
抗旨是大罪啊。
他怎么回去跟君上交代啊?
“侯爷,您别为难我啊。”宫人萋萋艾艾的说。
岑南舟却已经起身,同时给了萧洵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将目光放在宫人身上道,“公公只管回宫复命,就说我岑南舟抗旨了,任君处置。”
女子听岑南舟这么说,面露诧异。
她万万没想到,侯爷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可是抗旨啊!
她暗中攥紧拳头,就是怕侯爷不同意,她才先进宫去求了君上的。
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未料到,侯爷宁可抗旨,也不娶她?
为什么?
“这,侯爷,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宫人恭敬的,将一枚玉佩交给岑南舟,“君上说,侯爷若看了这个,还执意不娶,那便依侯爷,恩人就交由侯爷安置。”
说罢,宫人便抬起双手,将圣旨奉上。
岑南舟看到那枚玉佩,眼神就变了。
他捏紧玉佩,这才抬眸看向和宫人一道跟来的陌生女子。
女子的面容,是陌生的。
但若是细看,记忆袭来,还是能回忆起女子的长相。
确实是她。
女子温婉的微微屈膝,“甄稀见过侯爷,侯爷,还记得我吗?”
岑南舟没说话。
但显然是记起了。
甄稀语气平静的开口,“当年老侯爷和侯爷的兄长,以这玉佩为信物,许诺可以答应我爷爷一个承诺,不知如今还作数
吗?”
岑南舟攥着信物的手很紧。
紧要几乎要捏碎信物。
“如今爷爷过世,甄稀无所依,只得厚颜,以当年的恩情与承诺,求侯爷收留。”
甄稀很谦卑。
谦卑的挟恩图报。
谦卑的叫岑南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侯爷?”宫人再度催促。
岑南舟脑子里很乱。
但最后还是抬手,接下了圣旨。
萧洵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接旨。
萧世子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只知道手指攥的死紧,心口瞬间有过窒息。
宫人回宫去复命了。
路过萧世子身边时,还微微行礼。
萧洵置若罔闻。
只死死地盯着岑南舟。
岑南舟与他地望着。
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见岑南舟没再强硬的拒绝,而是接旨,甄稀松了口气,又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他是……
甄稀是第一次进京,并不认识萧世子。
岑南舟隐忍着开口,“来福,安排一个院子,给她住下。”
“是。”小厮应了声。
“侯爷……”甄稀想说点什么,岑南舟已经越过他,走到厅外,径直拉起了萧世子的手,离开了。
甄稀直觉不对,“他是谁?”
她问了句。
小厮看她一眼,“姑娘请吧。”
心说,那是我们侯府的男主人。
并暗中翻了个白眼。
这女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逼侯爷娶她!
甄稀察觉到,小厮态度不太好,侯府无人欢迎她。
不过不要紧,侯府能给她安稳日子就行。
回房后。
岑南舟推了盏茶给萧洵,“喝杯茶,消消气。”
萧世子不语。
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岑南舟无奈,“喝吧,我跟你说。”
萧洵还是不说话。
只死死地盯着他。
岑南舟明知道,接了圣旨意外着什么,他要娶那个女人?
岑南舟没办法,温柔并威胁道,“是不是要我把你绑起来,你才肯听话?”
这话放在平时,萧洵可以当做是情趣。
可岑南舟是不是忘记了,他是世子!
皇亲贵胄。
如果不是他甘愿,岑南舟绑得住他么?
萧洵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岑南舟,你把本世子当什么了?你是不是觉着,本世子现在就非你不可了?”
想着另寻新欢了?
岑南舟真无奈了,“祖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嗯?”
萧世子现在就像一只傲娇炸毛的大狼狗,要人顺毛。
岑南舟低声哄着,萧洵虽然生气,但火气没那么重了。
“听我的,喝点水,我跟你解释,好吗。”岑南舟安抚着。
萧洵脸色没什么好转,直接一口闷。
现在可以说了吧?
岑南舟在他身边坐下,阻止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十多年前,我父兄还在,当时南境战乱,父兄领兵作为先锋,那时我与君上第一次入军中历练,便作为后援,支援父兄,父兄败了,中了敌军的圈套,我与君上赶到支援时,父兄的人马已经全军覆灭了。”
时隔多年,岑南舟只记得当时,他急疯了。
以为
父兄战死。
在尸山堆里翻找父兄的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烽火狼烟。
那是岑南舟第一次直面战争的残酷。
听到这,萧洵翻了个白眼,既有反转,那便是,“你父兄没死,被人救了?”
岑南舟抓着他的手,幽幽说,“父兄命大,被一对爷孙给救了,我和君上带人找到父兄时,父兄已经休养的无大碍。”
所以,那对爷孙,对父兄有救命之恩。
是岑家的恩人。
临走时,岑父将一块玉佩给了那对爷孙,言明救命之恩,来日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