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火辣辣的晒在身上,夏金头顶着草帽跟着工友往船上搬运货物,细密的汗珠挂在肌肤上,望着码头还剩下一半的货,心底不免烦躁起来。
直起腰缓缓时夏金看见了码头外停了一架轿子,轿子上下来一位身穿水蓝色绸缎的公子,侧头和身边的侍从交谈着什么。
两人的视线突然对上,夏金快速移开了目光,跑下船继续搬东西去了。
搬货物时枯燥无味,工友便会聊天缓解疲乏,夏金就竖着耳朵听着,她们都是在码头工作许多年的了,能够听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石姐冲着大家伙道,“这船是南方苏家的货船,咱们搬着的都是上等的货,可小心一些。”
“南方苏家是什么?”夏金拉过旁边的人询问道。
“苏家可是南方一富,专门做丝绸布匹生意的。”说着悄悄指了一个方向,“瞧,那就是苏家公子,据说大半的家业都在他手里头。”
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视线再一次相对,夏金笑了下,那苏缊一愣,微微点头。
中午太阳太热本是要休息的,但苏公子着急着把货物运出去,临时加了价钱,大家伙才又忙碌了起来。
夏金快速的喝完绿豆汤后又跑去搬了,搬的越多,她们这组拿的工钱就越多,自然是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晒的脑袋昏昏涨涨的,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工友搬货物起来时脚步不稳,货物顺着坡咕噜滚了下去,噗通落江里头去了。
随后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又一声落水,夏金跳江里头拽着浮在水面上的货一点点的向岸边游,其他工友见状纷纷伸手去接应她。
货物在搬运时出现问题和损伤会追究到个人,可是要赔银子的,刚听石姐的语气里头装的价值不菲的布料,可不能弄丢了。
浑身湿漉漉,倒是解了暑气。
“你没事吧?”石姐上下的打量,“水性还挺好。”
夏金笑笑没说话,那掉东西的工友眼眶瞬间就红了,窘迫的盯着货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怎么毛手毛脚的!这货还落水里头去了。”咋呼的声音在烦闷的夏天更烦了,惹得人浑身不舒服。
说话的是刚才同苏缊交谈的侍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一通数落,却是没一个人理会他的。
闻声而来的苏缊看了眼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温声询问道,“人没事就行。”
石姐直接绕过了侍从,来到苏缊身前,“您看看损坏的货物多少钱,咱们会按照规定赔的。”
“货没丢就行,里头我用了防水的布子裹了一圈,不成大碍。”苏缊低垂眼睛笑了笑,“如果不是我着急着把货送出去,也不会让你们大中午的还劳作,闹成这样。”
夏金坐在地上没说话,有些奇怪那么明事理的主子,身边怎么跟了个如恶狗一样的侍从。
知道不用赔了,上了年纪的工友表情才缓和,连忙道谢,一把抱住了夏金,眼泪唰唰的,“要不是你反应快,指不定被流水冲走了。”
今天江面确实不平静,水流湍急,站在船上摇摇晃晃。
“没事,我恰好看见了,肯定得帮忙。”夏金拍拍工友的后背,从地上爬了起来。
既然没事了还得继续把人东西弄好,夏金走一步留一个水印子的,“石姐我去换身衣服。”
石姐道,“柜子里有我放这里的,你先拿着穿。”
这天气衣服放外头半天就能干,夏金不客气的拿换上,石姐的衣服颜色鲜艳,穿着还有点不习惯。
出门撞见了苏缊,夏金脚步一转要从旁边绕过去,被苏缊喊住了,“我听她们都叫你夏金是吗?”
夏金点点头,闻见了苏缊身上带着的一股幽香,在夏天也不显得腻歪。
“多谢你把货给捞了上来,不然我就没法子跟那边交待了。”苏缊笑起来很温柔,大家子弟身姿和修养都是极好的,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夏金,“小小的感谢,还希望收下。”
钱袋子在掌心沉甸甸的,夏金抿唇犹豫了片刻,“不管是谁的货掉下去,我都会去捞上来,苏公子不必如此厚谢。”
“那货物的价值远高于这些,你别再和我推辞了,这是我心中的感谢。”苏缊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这样的一笔钱够夏金一年的工钱了,回家的路上都晕乎乎的,时不时打开钱袋子看看。
买了米和肉晚上吃顿好的,不禁想到吃清水面都香喷喷的小傻子,要是吃到了肉不得开心的露出梨涡来。
远远的就看见院子门口蹲着一个人,李怀书看见他后傻呵呵的笑,迎了上来后更是看见了夏金手中提着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一回家就有人等着的感觉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夏金面上不显。
“今晚上吃肉汤泡饭如何?”
李怀书点头如捣蒜,像是一只嗅到味道的小狗似的,寸步不离的跟在夏金的身后,眼看着肉入锅,香气四溢,吞咽了口水。
为了搭配肉汤,夏金又去地里头摘了几颗小青菜,剁碎了掺在里头,有荤有素的。
李怀书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汤饭端上桌的一瞬间就捧起来吃了,被烫的直哈气。
“没人跟你抢,一碗都是你的。”夏金笑话他,跟没吃过饭一样。
小傻子吃的呼哧呼哧的,很快碗就见底了,只是他没了之前那样馋的瞧着夏金碗里,而是捂着肚子蜷缩起来,脑袋撞在桌子上哼唧。
“怎么了?”夏金察觉出不对劲了,想要掰开男人的手臂看看捂着的地方怎么了,却被李怀书用力的推开。
瞬间火气也跟着上来了,不管李怀书的挣扎把人像麻袋般扛了起来,不客气的扔床上去了。
李怀书像受到危险的河蚌,把自己蜷缩的紧紧的,脑袋埋在了臂弯之间。
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做体力活的夏金,三两下就把他控制住了,掀开了李怀书的衣服。
入目是大片的淤青,随即夏金去摸傻子放钱币的口袋,果然摸到了两枚粘了泥沙的铜板。
一瞬间所有的猜想在脑海中闪过,夏金红了眼睛的问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