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是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寻常有什么喜丧要办都是找她们承包的。
正是饭点，大厅内坐满了客人，夏金抬头望去楼上也全都是人。
十几个店小二来回上下的跑忙碌，脚底都要生烟了，一托盘风风火火的端着四五道菜。
身旁的人小声的说道，“可不能来前头，忙成什么样子了，一天下来腿都得断了。”
夏金听在心里，也觉得有道理。
穿过大厅，她们跟着郭云来到了醉香楼的杂役后院内，每个人拿到一套工作时穿的衣服，换上后根据郭云的安排前往不同的岗位。
夏金看着人一个个离开，有的被分到了前厅，有的则是后勤，最后只剩下夏金一人站在原地。
“咱们算是有点交情，你去后厨吧。”郭云大手一挥，夏金被分配到了后厨帮厨去了。
醉香楼的后厨很大，四条水泥砌的台子，两侧是厨师的灶台，中间是处理食材的地方。
虽是会做菜，但也只是简单能入口的，跟酒楼是完全比不上。
夏金局促的站在厨房门口，还没看清楚具体做什么，就被一个身材略微矮小的女人拉了过去。
“新来的？刚好把这边菜叶子给摘干净，记得被虫吃过的不要。”
女人的身高比周围人要挨上一个头，腰间围着黑色的围裙布，脚步不停的又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夏金坐在小凳子上，面前的大木盆内是摞成小山似的绿叶蔬菜，周遭的人都在手脚不停，夏金也加入进去。
既然决定来这里上工，夏金也就不多疑问埋头摘菜的。
蔬菜刚摘好一盆就被拿走，又送来了一盆，无休止的工作着。
到了日落时分更是忙碌，夏金屁股就没能离开过那小凳子，后厨叮叮当当的炒菜声吵的她脑袋昏昏涨涨，混合着前面的人大喊着催上菜，更是头晕眼花。
天黑了下来，后厨进了一批新的工人，她们接替了白班的人，夏金停下了手中的活，两手被摘菜弄的粗糙不已，却没功夫去管指尖的刺痛，观察着有没有人来接替她。
“可以休息了。”女人身材干瘪面色蜡黄，笑起来一双眼眸却是亮的，歉意道，“太忙了，没能和你好好打招呼，介绍一下后厨，我叫张晓晓，后厨管事的。”
夏金点头，说了自己的名字。
张晓晓带着她简单了解了后厨需要做的事情，因为她还是新人所以只能摘菜，并且给了夏金一张醉香楼的菜单，让她慢慢的记每道菜所需要的食材。
只要她能通过考核，便可以成为配菜的，能够轻松不少，工钱也会上涨。
夏金把东西收入布包中，去找账簿结算今日工钱才知道，张晓晓说的工资上涨是什么意思。
辛苦劳作了一天，工钱只有六文钱，这可比在码头搬货还要累。
同她一起的人不服气的质问，得到的是账簿轻飘飘一句你不做，别挡着其他人来。
谁还能有话说，憋着一肚子的气拿了钱。
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各家各户的亮起灯笼，晚上的醉香楼又是另一幅场景。
各色的男人涌入了醉香楼中，据说晚上会做一些皮肉生意，所以才会有白班晚班这一说法。
自从被小傻子赖上后夏金很少天黑还没回家的，有她本身社交不广，还有是不放心小傻子一个人在家里头。
夏金拖着疲惫的身躯和身上的六文钱，路过糕点铺子时犹豫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
小傻子没时间观念，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就等着夏金回来，站着累了就蹲着，蹲着累了就去搬个小板凳坐着。
院门口挂着灯笼，照亮了坐着的李怀书，暖黄色的灯光下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玉，微微低着脑袋抚摸趴在膝盖上打呼噜的狐狸。
瞧见夏金回来，也不去管小狐狸醒没醒，拎着它的后颈肉放了下去。
拍拍掉在身上黄色的毛发，小跑着来到夏金的身边，略带点委屈的说道，“饿。”
李怀书不会做饭。
早上一顿是吃完夏金才离开，中午大概率就是饿着，晚上天还没黑夏金就能到家给他做饭吃，倒也是没多大事情。
可现在不比在码头搬货了，具体的排班夏金还不清楚，但能确定的是不能让小傻子就那么在家里干等着一口饭吃。
“点心拿去先垫巴着。”夏金把油纸包着的糕点递给李怀书，撸着袖子钻进了厨房。
不一会简单的菜泡饭就做好了，加点盐和酱油对付着吃一口，夏金实在有些疲惫，顾不上去想做什么好吃的。
好在小傻子不挑食，就算是菜泡饭也吃的香喷喷，看的夏金心情好了不少。
秋风萧瑟，窗户被风吹的呼哧作响，夏金身体疲劳，精神却是活跃的。
闭上眼睛全是在醉香楼里遇到的事情，想起了张晓晓给她的菜单子。
趁着睡不着从布包里翻腾出来，满满两大页芝麻大小的菜名字，看的夏金眼花缭乱。
无比庆幸认识两个字，不然这可堪比看天书。
蜡烛的光亮打扰到了隔壁床上的李怀书，揉着眼睛好奇打量女人在做什么。
可惜夏金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背诵着上面的内容。
听着女人的低语声再次泛起困意，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为了防止再晚归，早上夏金多做了几个馒头，嘱咐小傻子饿了吃馒头就咸菜，别两眼干瞪着挨饿的。
时候不早了，夏金拿了两个馒头路上吃，急匆匆的出门赶去了醉香楼。
已经有人到了在打扫昨晚上留下的残局，夏金换上衣服来到后厨，看见了打着哈欠巡视的郭云。
上前去询问道，“郭管事，咱们排班是怎么样的？”
郭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高声喊道，“张晓晓！张晓晓！”
后门处小跑着出来一人，手还系着腰带，“怎么了，管事的。”
“你怎么还没给人家排班说明白？还能不能干了？”郭云脸上肥肉一横，嗓门大的后厨干活的人都看了过来。
张晓晓也不生气，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