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一番老王爷的皇家风范,小蛮想去荷府见识一下荷仙女的居士雅致。轻安苦笑,小蛮还是不解她的良苦用心啊。“也罢,由着你俩去好了。”于是,二人交换了拜帖儿,欢欢喜喜各自送礼去了。
两个丫头又走后,轻安便把桃花儿叫到了屋里使唤。见桃花儿穿来穿去也就这一身像样的衣服,轻安又从箱笼里挑拣了两套上好的新衣裳,叫桃花儿拿去换洗用。桃花儿双手接过衣裳包,登时倒身在地,插烛似也磕头,千恩万谢表不尽。要知道,二小姐自个儿身上穿的,都是旧衣裳。
此份殊荣,桃花儿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见她长跪不起,轻安连忙将桃花儿扶起来。“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如此重情重义。”轻安不禁刮目相待,又多了看了桃花儿几眼。无意间发现,桃花儿倒与那红嫂儿有几分相似,都是俏眉俏眼的。因问:“你祖籍哪里?父母何在?为什么任你在外受苦呢?”
不想桃花儿一问三不知,轻安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想到雪清尘另住在一间卧房,怕她娇贵之躯不习惯,轻安找了个精美的盒子装了梨花膏,交桃花儿拿着,二人来到雪清尘住处扣门问候。
雅姐儿连忙开门迎接,小声同轻安说:“有劳鹿挂心,我家姑娘许是认床,一宿没合眼,直到天明身子骨熬将不住,才迷糊睡去。这会儿,恐怕......”雅姐儿不好明说,毕竟他俩寄人篱下,自古没有赶主人一说。
轻安瞅了一眼红绡锦帐,捂得严严实实的,里面毫无动静。遂吩咐雅姐儿:“好生伺候你家姑娘,待她醒了,问她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小厨房,照做便是。”雅姐儿笑语相谢,将轻安送了出来,才回屋去。
轻安只觉得里屋透着古怪,雪清尘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十分反常。眼下她不愿说,轻安也不会多问。
见庭院里蕙兰开的正好,轻安挑了两盆拔尖的,叫桃花儿轻手轻脚的搬到雪清尘门首摆好,做个装饰。在秦婆子的调教下,桃花儿愈发伶俐乖巧。轻安瞧着,心里欢喜。因问:“秦婆婆这两日不大出来走动,在后屋忙什么?”桃花儿面带愧色,如实回答,“秦婆婆见我脚下没个好鞋儿穿,连着熬了几个通宵,替我赶制了一双好鞋。不想把自个儿身子骨熬坏了,正在屋里躺着将息呢!”
桃花儿怕轻安怪罪,秦婆子病倒了,她本分的活儿也就耽搁了。忙向轻安解释道:“二小姐,您放心,秦婆婆的活儿,我都做着呢,没有落下的。”
闻言,轻安一时无语。只吩咐桃花儿把雪清尘送来的上好食盒打开,装了一碟儿,便来看望秦婆子。
见主子来了,秦婆子忙不迭要下床迎接。轻安叫她不消动累,仍旧躺着。望闻问切一番,才确定秦婆子并无大碍,再好生休息两日,吃点进补的汤食,也就恢复如初了。嘴上,并没有指责秦婆子越老越糊涂,竟因一双鞋子熬坏了自己的身子骨,本末倒置。只叫秦婆子好生保养身子,她轻安不是那般狠心的人儿,只是初来乍到,难以事事周全,大家都需要磨合。往后缺衣少吃的,只管上报她,妥善处置。切不可再同她生分,自主主张,彼此寒心了。
秦婆子还没完全老眼昏花,辨得清好坏善恶。“怪老奴一时糊涂,想着小姐您近来流言缠身,不便拿些鸡毛蒜皮小事来烦搅您。才自以为是,惹出这么一遭,又给小姐添堵了。是老奴眼皮子浅......”
好心办坏事,轻安岂会不知,无需秦婆子劳神解释。只叫桃花儿将那入口即化又温补的糕点递与秦婆子,叫她吃了好生休息,就出了屋子。
秦婆子住在霜梨院的后院,有个角门直通外面大街。为了保险起见,轻安将角门的钥匙交由稳重的秦婆子拿着,并嘱咐她好生上锁看管,不要随意打开这扇门,以免招惹是非。
来时匆忙,适才瞧见角门虚掩,并未上锁!轻安心下思索,许是秦婆子病倒了,一时不慎,忘了落锁。遂叫桃花儿“去屋里把锁拿来,上好”。
闻言,桃花儿大惊失色,急忙忙跪到轻安跟前,坦白道:“小姐,恕罪!奴婢嘴馋,趁秦婆子病了,偷了她的钥匙,到外面买糖炒栗子。想着几步之遥,出门就没有上锁。待奴婢买好零嘴儿,进门上锁,才发现门锁丢了!奴婢怕秦婆子担忧,又恐小姐您责罚,遂没有说出来。”
桃花儿如此小偷小摸,莽撞大意,没个轻重。怕将此事宣泄出来,叫秦婆子面上无光又心寒,轻安懒得置气,叫她去她卧房里的散包儿里取一两银子,到铺子里买一把上好的锁。“锁好就行,不必讨价还价。速去速回。”
轻安仍旧将角门虚掩着,在边上的石凳上坐着把门,待桃花儿归来。
不多时,一个年轻力壮的赤条大汉挑着担儿,摇着惊闺叶打门首经过。因汉子卖的是胭脂水粉、金银珠翠,对香味儿极其敏感。方才闻到的清香,是从门里散发出来的。货郎经验老道,凭这女儿香断定,门里坐着个女儿。遂回过头来,在门首顿足叫卖。
里面无人应答,货郎不信自己判断失误,遂凑近往里面张望。一不小心,竟将大门推开了。
轻安心知敷衍不过去了,忙起身,将货郎拒之门外,笑着婉拒道:“真是不巧,小女子昨日才买了脂粉花翠磨了镜子,请到别家去罢,愿生意兴隆。”
货郎也不强人所难,挑着担子欲走。
轻安正准备关角门了,身后又传来一道急迫的声音,“摇惊闺的,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