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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韶华含笑指着张二牛道:
“大人,学生笑这张二牛随口胡诌,也不知动动脑筋好好想想。那长松村在北,我青兰村在南,两村相隔几十里,我竟不知这张二牛什么时候能和我爹有了交集,只隔着雨幕远远看上一眼,便知道凶手是谁!”
徐韶华这话一出,于沉原本混沌的头脑终于清醒起来,他顿时皱眉看着张二牛:
“徐韶华所言不错,张二牛你作何解释?!”
张二牛愣了一下,随后眼珠子一转,急急便道:
“是,是当初瑞哥儿做下错事,我曾想上徐家门赔罪,但彼时县试还未结束,我又想着等徐家二郎县试完回来再上门。
但是,那日我还是侥幸见过他爹一面的!一个几日前才见过的人,我还不至于忘了。”
张二牛是有几分急智的,这话倒也勉强合乎情理,徐韶华只静静等他说完,随后慢条斯理道:
“既是如此,那想必你此前应当不知我家住何处,应当寻人打听过,不知你寻的何人?那人姓谁名谁,可能让其上堂作证?”
张二牛懵了,于沉这会儿也道了一句:
“不错,你可让那位为你指路之人当堂作证。”
于沉这话一出,张二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后便直接趴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天爷哎!是不是这徐家二郎出息了,连大人你也要包庇他?我一个好好的苦主,竟是还要当堂举证,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啊!我那嫂子死的太冤了啊!”
“放肆!张二牛,你若再如此,本官便要判你咆哮公堂之罪!”
于沉怒斥出声,张二牛收敛了起来,可还是做委屈抽泣之状,一旁的百姓也有不少人被其诱导,这会儿看着于沉也有些不信任起来。
于沉被百姓那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只觉得疲惫不已,他打起精神道:
“张二牛,你既要举报,定要先举证才是,此乃我大周律法,便是王子皇孙亦是如此。
人命关天之事,本官岂会儿戏?你方才所言种种,若是不信本官,不信朝廷,又为何来此?!”
于沉此言一出,张二牛终于老实起来,他只呐呐道:
“我那日只是路上随意拦了一个人,大人让我举证,不是为难人又是什么?”
张二牛这话一出,众人不由一默,此言倒也有些道理,可随后徐韶华却是嗤笑一声:
“好,既然你如此,那我还有一法。”
随后,徐韶华看向一旁坐着师爷之位的刘吏:
“还请刘吏附耳过来。”
刘吏看向于沉,于沉点了点头,刘吏这才走过去,徐韶华以袖掩唇,对他耳语几句,刘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徐韶华,又看了一眼张二牛:
“徐学子,你确定吗?”
“刘吏尽管一试,我有十之七八的把握。”
徐韶华如是说着,
刘吏随后退了出去,场内一片安静,众人一时不知徐韶华方才说了什么。
于沉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韶华,那少年只在堂下,闲庭信步般淡然,若是手中再持一把扇子,只怕这会儿也悠悠的摇了起来。
这会儿,他正趁着这间隙,半跪在地上安抚着他的父亲。
此前堂上不跪,是他自信自己无错,此刻跪着,又是他体谅父亲辛苦。
不多时,徐韶华缓缓起身,弹了弹自己的衣角:
“张二牛,你可知道,依我大周律,凡诬告者,当以诬罪论处。”
张二牛眼皮子一抖,冷冷道:
“什么诬罪论处,我听不懂!”
“不懂?那我便解释一二,也就是若是诬人盗窃,便以盗窃之罪论处;若是诬人杀人,便以杀人之罪论处,如此,你可明白?”
“我,我……我明白又如何?你徐家人杀人,难不成还是我污蔑不成?”
“难道不是吗?”
徐韶华面上浮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他抬手一指,厉声道:
“你既说是你听到你嫂子惊呼这才寻去,那你告诉我,现在你听到了什么?!”
徐韶华这话一出,百姓纷纷噤声细听,随后看着一脸茫然的张二牛面露惊讶之色。
“……张二牛!”
“张二牛!”
“张二牛!”
随后一个人影从人群中缓缓走了进来,等到张二牛终于意识到不对,看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人群之中的刘吏!
“你,你,你叫我?”
张二牛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打了颤,而刘吏走上公堂,抱拳一礼:
“大人,属下自衙门外至此共唤了十声张二牛,共行三十余步,共计六丈。
而这三十余步,张二牛皆恍若未闻,属下以为,徐学子所言张二牛乃是一失聪之人所言无误。”
刘吏特意走到张二牛前一步禀告,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张二牛,张二牛心中急切,正想要上前几步,刘吏便直接退开。
张二牛不知刘吏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一瞬间,公堂之上的气氛仿佛变了一个模样,方才还慈眉善目的县太爷一下子变得冷漠如冰起来。
“张二牛!”
张二牛方才便看着于沉的脸,这会儿连忙应了一声,下一刻,于沉又以扇遮面,说了一句,张二牛不由得面露茫然,但连忙道:
“在,草民在!”
可下一刻,于沉便直接将手中的折扇丢了出去,直接砸在的张二牛的额角,折扇尖锐,张二牛额角顷刻便出了血,可是于沉却仍旧余怒未消:
“在什么在?!本官问的是你可知罪!你果然是一通晓唇语的失聪之人!”
这句话,张二牛听的分明,被吓得跪退几步,这才哆哆嗦嗦道:
“大,大人,草民,草民……”
张二牛冷不防被叫破了自己的秘密,冷汗唰的一下子下来了,整个人汗出如浆,瑟瑟发抖:
“草民,草民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