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双湖。
何虞一句话饱含的意思有太多,他活在何家整天不言不语不问,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何家人当他是条早已驯服的狗,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在乎,譬如今晚在书房的谈话。
零碎信息被整合,何虞猜出事情大概。
何简奕被鬼缠上了,前几天大病一场进了医院和女鬼有关。何太太想了办法解决,这个办法还和名字有关。
诡异的举动,诡异地叫他何简奕,女鬼仇恨地冲他叫何简奕,叫嚣要杀了他。
想到这里,何虞别情没有一点变化,太正常了,惊讶和气愤都显得多余。
而何先生说只解决女鬼不行,事情要收尾,既然要收尾,就是事情做得不干净,女鬼要寻仇……何简奕身上有人命。
这是何虞得出的结论。
既然已经决定动一动,既然已经有另一个世界作退路,那就把少年的话记清楚一点。
他需要用行动把那些话一点点刻进脑海,而且要快一点,他怕一旦慢下来自己又会失去动力烂在泥潭里。
他不是向来这样么?
何虞心中嘲笑,那点露出的锋芒逐渐暗淡。
宴聆青听了何虞的话才往湖里望了望,他之前光顾着主角攻的事,忽略了白裙小姐,有几次差点没将鬼摁住,但何虞要见他……
宴聆青严肃摇头,“不可以,她要杀了你。”
不等何虞说话他又凑过去嘀咕:“先让我看看,你怎么被认成何简奕了。”
何虞把何太太的举动说了,被叫了三声何简奕,又被拍了后背。
“那我摸摸你的背?”宴聆青征询何虞的意见。
何虞没说说话,只是动了下身背对宴聆青,示意他可以动手。
男人低着头,背脊微躬,湿哒哒的单薄衣衫贴在上面,看上去瘦,摸上去却并不都是骨头。
宴聆青摸了好一会儿,越摸小脸皱得越紧,因为他什么也没摸到。
不应该的。
应该要摸到点东西才对。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他脑子里时常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神神道道的东西,加上那身绣着符文的衣服,他怀疑自己生前也是道士之类的东西。
道士都是画符画阵,何太太拍那一下,可能是把事先画在手心的符阵印上去了,也可能直接贴了一张符。
所以应该要摸到点什么。
他手心贴在何虞肩胛骨上,苦着小脸忘记了动。
何虞也不敢动,他怕少年是在施法驱邪什么的。
空气仿佛静止,唯有白裙小姐在水里狂叫。
良久,宴聆青突地用另一只手拍了下自己脑门,漂亮小脸上露出的不知是什么表情。
他脑子真的不太好使,都想到是道士的招数了,光用手怎么摸得到?得附加上鬼力。
果然,当他小心控制鬼力重新在何虞后背
找东西时,手心突然被烫了下。
一张黄符出现,燃烧过后,化为灰烬。
宴聆青连忙移开手,在心里小小呼了一声,被烫红了。
何虞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除了背上一热,他并有其他感觉,转过头看见少年耸拉着脑袋,不由问道:“你……没事?”
宴聆青没管他的手了,回道:“没有事,现在可以见女鬼了,但有要隔远一点。”
说完他直接控制女鬼从湖中冒出大半个身子,然后就不让她过来了。
大半个湖的距离,这么远可以。
女鬼一冒出头就对准了何虞,声音叫嚷到一半像被人生生掐住,那张青白怨毒的脸上居然看出几分疑惑,像是在问我怎么了,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怎么把这个人当成何简奕?
但疑惑也就这一下,发现那个男人不是她要找的对象,立马挣扎着要朝何家别墅而去。
何虞听到宴聆青说没有事,还是将他上下看了遍才转眼往湖中心看去。
这一看让他眼眸微微睁大。
虽然湖光夜色下看得依旧不那么清晰,但女鬼那副极具冲击性的模样还是让他惊愣。
如果少年经常让人忘记他是鬼,那么湖中女人就是最符合常人想象的厉鬼。
何虞看不清她的眼睛,却能感到其中的恨、怨、煞,何虞还是盯着他,没有避开。
越恨代表经历越惨,从女鬼身上也能窥见一一。
“你想报仇,仇人是何简奕,我们可以联手。”何虞开口道。
女鬼理都不理他。
宴聆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么僵着不是很好,出来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她的脑子不太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怎么住这湖里的人脑子都不太好?
算了,宴聆青继续说:“她脑子不好,慢一些才能反应过来,而且她也经常不理我。”
后半句听在何虞耳里莫名有点抱怨。
仿佛是应了宴聆青的话,女鬼这时才扭过头来盯紧何虞道:“我自己杀!”
意思就是,只要水鬼放开她,她就能去把仇人活埋了,哪里需要联手。
何虞一张阴郁又英俊的脸听了这话没有一点变化,他说:“他害了你,你不想让真相大白?”
何简奕就是死了,他在外的名声也是好的,可能别人提起他时还要叹一句英年早逝,可惜了。
何虞等了等,等女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显然女鬼现在只有两点一线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多。
何虞脸上出现一点厌倦之色,他不喜欢说那么多话,见旁边少年一副认真的模样,还是将话掰碎了说给女鬼听。
他相信女鬼绝不希望何简奕还能保留什么名声。
果然,又等了半晌后,女鬼扭曲着脸逐渐安静下来,粗涩沙哑的声音说道:“怎么做?”
“把你的死因告诉我,还有尸体。”
重复一遍死亡的记忆,对
女鬼而言绝对是一种痛苦,但她还是说了,磕磕绊绊,几度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