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刚接到派出所电话的时候,江酌洲是错愕的,第一反应是诈骗,但对方提到了宴聆青。
宴聆青是一只水鬼,知道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江酌洲不得不在意,问了派出所信息,查过之后对得上便立马赶过去。
买假证被抓了。
江酌洲舌尖绕着这几个字,这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在宴聆青身上的。
很割裂。
又有点好笑。
江酌洲轻勾着嘴角,一直到派出所门前心情都算不错。
宴聆青被抓了,联系人是他。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意外地满足了江酌洲某种隐秘心理。
然而很快,看到少年孤身一人垂头坐在那排空荡座椅上时,他翘起的嘴角沉了下去,心脏犹如被一只手重重捏了一下。
“等我,马上就回来。”江酌洲又说了一遍,很快收回轻触少年脑袋的手,定定瞧了眼少年后,抬步走向办事的办公室。
江酌洲这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宴聆青还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呆呆愣愣的模样。
“罚款交了,也签了字,现在我们回去。”
“嗯。”
他听到他的话了,也站起来跟着乖乖走,但整只鬼都显得有些木然。
江酌洲手心贴上少年单薄背脊带着他一起往前,少年不知是因为感到身侧温暖还是其他,不自觉往男人臂弯靠近了些。
谁也没有说话,一人一鬼默默走出派出所。
“开车。”上了车,江酌洲对司机说道。
司机发动车辆,汇入车流。时间已经不早,外面是城市灯光闪烁,风景飞速在窗外倒退。
宴聆青侧着脑袋靠在车窗上,侧脸轮廓完美精致,哪怕在昏暗车厢内依旧好看得勾动心弦。
江酌洲怕他磕到,把他脑袋扶着靠到椅背上。宴聆青随便他动作,仿佛真成了一具精心雕镌的木偶娃娃。
他没有和人说话的心思,江酌洲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车子一路安静开进金双园。
路过金双湖的时候,宴聆青没有反应,江酌洲也没有提醒。
车子在江家住宅门口停下来,江酌洲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替宴聆青开了门,他才表情迷茫地醒悟过来。
“这里是我家。”江酌洲解释。
“你家?”
“嗯。”
那我怎么到你家了?
宴聆青还是懵的,今天遭遇的打击太大,他已经算了一路的账,越算脑袋越钝。
不是算不出来,算出来了才可怕。
他现在……他现在倒欠21块,倒欠21块还没有身份证。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痛。
茫然思索间,宴聆青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电梯里,电梯停下,主角受又把他带进了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
宴聆青:“?”
江酌洲忍不住又揉了一下他
的脑袋,这次比上次力道大一些,宴聆青的头发都被弄得有些乱,多了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出来再吃点东西,江酌洲眼神深邃,眸光暗沉,低沉嗓音却透出安抚和绝对,放心,什么事都不会有,你想要的都可以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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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走到床边拿过上面摆放整齐的浴袍和毛巾,那是在回来路上就叫人准备好的。
“过来,宴聆青。”
宴聆青听他的话,跟着走到浴室,浴室很大,灯光明亮,一应用品都摆放齐全。
“这些东西都是新的,洗好之后可以换。”江酌洲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置物架上,又开始介绍其他东西怎么用。
宴聆青仿佛又在上一堂全新的课,连那面巨大的镜子江酌洲也会指着它说那是镜子,一股脑地塞进他脑袋,也不知有用还是没用。
不管有多懵,反正宴聆青是一直在点头的,江酌洲看到他点头便准备走出去。
走到门口发现里面的人还愣着没动,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会洗澡吗?”
会当然是会的,出去后,门关上后,里面没多久就传来水声,也是这时江酌洲才想起,宴聆青是一只小水鬼。
小水鬼为了工作才去办了□□,办了假证才会被抓,这里面有他的疏忽。
他知道宴聆青以前在烧烤街工作的事,那时候他以为他说的是生前,但在看到那身黑衣,知道他死在几百年前时就该想到的。
在烧烤街工作的不是生前的宴聆青,而是死后的小水鬼。
小水鬼需要工作需要钱,他都可以安排,但种种原因下,他忘了这一点。
江酌洲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水声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腿上传来不适感才走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下没多久宴聆青也走了出来,他穿在宽松柔软的白色浴袍里,腰带扎得很紧,白皙小腿露在外面。
江酌洲视线停留一瞬又回到宴聆青脸上,唇红齿白,眼黑眸润,脸颊也透出一点红晕。
“我洗好了。”少年声音平静清亮,看上去已经恢复了活力。
“嗯,洗得很好,”江酌洲下意识夸了句,“过来坐,我叫人把饭拿到这里吃可以吗?”
宴聆青在哪里吃饭都不介意,只是惊讶:“你又要请我吃饭吗?上次你请我吃烧烤我还没有请回去。”
说到这里又想到那笔账了,宴聆青默默叹气。
“没关系,朋友的话不用这么计较,而且这里是我家,请你吃饭是应当的。”说话间他已经拨了个号出去,没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饭菜被送进来,摆在桌上,送菜的人很快离开,房间只剩下一人一鬼。
三荤两素一汤,菜色漂亮,香味勾人,宴聆青眼睛已经盯着了,但他没有动。
“吃吧,这些喜不喜欢?还是更喜欢吃烧烤?”江酌洲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俊美矜贵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温柔平和,丝毫看不出那些藏在骨子里的算计疯狂与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