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得以出入各种大型社交宴会,结识了许多日后会对我有所帮助的人物。我甚至还有幸结识了返回巴黎安度晚年的伏尔泰先生本人,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说俏皮话的经验。
唯一遗憾的就是,我没能在大革命期间保护到我幸运的——杜巴里夫人。她天真善良,但却缺乏对政治和人性的了解,这也导致她最终走上了大革命的断头台。”
亚瑟闻言笑着问了句:“您看起来似乎很怀念那个旧时代。”
塔列朗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轻轻晃了晃酒杯:“你这种年轻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想法。在我看来,没有生活在1789年附近的人是不知道生活的乐趣究竟意味着什么的。那时候的社会,还保有着古老欧洲的诸多传统,而后来降临的大革命则将这一切全都给葬送了。
那时候的人还有着正统的贵族风度,而后来的那些所谓政治家们,除了流氓、地痞、小偷、劫匪和诈骗犯以外,我在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出其他任何形容词了。而实际上,他们当中的不少人确实曾经干过那些活儿。”
亚瑟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字一句的念道:“假如我早生二十年,那么我会是一个真正的旧君主主义者,安宁地过完自己的人生。假如我晚生二十年,那么我会是一个坚定的新思潮秉持者,发誓创造一个新的时代。遗憾的是,我生于一个新旧交错的现在,那么我只能站在这里,握紧世界的铁轮,使欧洲大陆不至于再次陷入脱轨的灾难。”
塔列朗听到这话,禁不住眼前一亮,摇晃酒杯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他先是沉默了一阵子,旋即释怀似的笑道:“小子,如果你生在半个多世纪前的法国,你一定会是第二个伏尔泰。但是回头想想,生在半个世纪后的英格兰,当你的亚瑟·黑斯廷斯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至少你可以毫无负担的成为一个坚定的新思潮秉持者,发誓去创造一个新时代。
呼…或许我真的是年纪大了,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年纪越大就越喜欢怀念过去,看来我是真的要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当然,我也没有兴趣继续与那些小偷、劫匪和诈骗犯为伍。
你可以和贵族们用三两句俏皮话解决问题,但是对付这帮流氓地痞却必须得动刀子。所以,这事儿还是交给你这样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去做吧。”
塔列朗说到这里,慢悠悠的站起身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他一边扣上自己的帽子,一边开口道:“你想要的东西,隔天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但是注意,在动手之前先弄清楚自己的战略边界在哪里。你还年轻,而且也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用不着搏命。
小子,不得不说,你很幸运。以你的身份,如果生在二十年前,绝对没有机会爬到现在的位置,更别说更进一步了。但是现在时代变了,上层社会的准入门槛已经从贵族家庭不受重视的小儿子下调至你这样的有志青年了。”
亚瑟站起身脱帽致谢道:“更幸运的是,虽然我没有遇见伏尔泰,但是却得到了您的三两句指点。”
塔列朗听到这话只是大笑了几声,老头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小伙子,一般别人给我戴高帽都是不管用的。但是这一次例外,能够被认为在口舌之术上与伏尔泰并肩实在是对我的最大褒扬。”
语罢,老瘸子便拄着手杖推开了小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他的心情显然不错,这一点从他哼唱的曲子就能看出。
《pisird''aour》,又叫《爱情的喜悦》。
这种短小、上口、典雅、轻快的世俗浪漫曲在十八世纪的法兰西很是流行。
亚瑟倒了杯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味着这首来自巴黎的异国小曲,也忍不住抬起指尖、和着节奏拍打桌面。
他仿佛就像是能从这些简短的音符中窥见上个世纪。
能闻见法国稻田中的麦浪香气,能看见傍晚夕阳下塞纳河畔的波光粼粼。
法兰西,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国家?
巴黎,那又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呢?
大仲马的祖国,他的故地。
还有巴尔扎克、雨果等一众璀璨明星。
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应该去那里拜访一趟,做一次旅行?
当然,前提是不要碰到小偷、劫匪、流氓、地痞。不过,维多克先生可以暂时被排除出这个行列,毕竟还要与他交流警务经验呢。
正当亚瑟神游四海,思绪飘过英吉利海峡之际。
小隔间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亚瑟,我的老弟,你总算从利物浦回来了!你简直不知道,下院的那帮猴子到底有多失礼,他们竟然胆敢冒犯骄傲杰出的本杰明·迪斯雷利先生!”
还是经典的小红礼服、绿马甲、黄色的马裤搭配长筒袜,迪斯雷利将手杖冲着房间拐角一扔,脱下外套摘下帽子就准备和亚瑟大倒苦水。
谁知,亚瑟抢先一步开口道:“本杰明,具体情况你就不用和我介绍了,报纸上登的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我得承认,你确实做到了,你的下院处子秀确实爆炸。”
“你都看见了?”迪斯雷利将帽子扣在桌上骂道:“那帮家伙真是没有教养,我…”
亚瑟淡定的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回道:“本杰明,你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如果议员们有教养的话,他们怎么会选的上议员呢?你难道忘了吗?下院就是专门用来给不列颠的无赖们输出仇恨观点、进行人身攻击的地方,这是不列颠用来调解社会矛盾的重要一环。”
迪斯雷利惊呼道:“难道就不能把这帮无赖放出去吗?”
“放出去?”
亚瑟放下茶杯道:“本杰明,你这是嫌伦敦的治安很好吗?作为一名苏格兰场的警司,我必须得通知你,警官们并没有做好敞开怀抱迎接六百多位拥有司法豁免权的无赖入局的打算。如果你非要把他们放出来,我建议你去摄政公园联系伦敦动物园,在这方面,他们才是专业的。”
“唉…”迪斯雷利叹了口气,他双臂高举望着天花板高呼道:“我的上帝啊!难道我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和这帮无赖坐在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