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寒依然白巾蒙眼,只是衣着换成了黑金色长袍,看着稍微的正式了些。
楚明昭就跟在他身边,一身鹅黄小裙子,梳着双丫髻,圆鼓鼓的发包上簪着金制的荷花,同色的鹅黄发带与腮边碎发垂落到了胸前。
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在病中了。
姜黎微微失神,楚明昭的精气神比一个月前见到的好了太多。
“竟是雍王!”
“雍王不是从不曾出席这等宴会吗?”
“唉!可惜了!雍王殿下谪仙般的人物,怎就看不见了呢!”
父女俩出现就如同一瓢冷水冲进了滚油之中,已经入席就座的勋贵顿时沸腾起来。
惊呼诧异者,比比皆是。
眼见着他们父女越来越近,周遭勋贵声音越来越小。
几乎是齐刷刷的起身相迎。
“恭迎雍王殿下,郡主殿下!”
永宁侯府自然一样。
谢隽慢吞吞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楚宁寒,他又瞥了一眼姜黎,唇瓣微勾,眼中有恶意一闪即逝。
果然雍王今日会出现!
那么只要他们计划顺利,姜黎必死无疑!
“永宁侯世子,你脸抽筋了?”
女孩声音猛地在面前响起,谢隽大怒,顺势一低头。
楚明昭竟然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来!
谢隽的怒火顿时被强行憋了回去,他努力露出正常的笑,对楚明昭道。
“郡主误会了。”
楚明昭嗤笑一声,完全不接茬。
嘴里的话更加的嫌恶,“没抽筋怎的竟长得这般难看!”
楚明昭这话实在是难听。
直白点说就是直接骂谢隽丑。
花丛中的宴席上隐约听见同样嗤笑的声音,谢隽面色瞬间就暗沉了下来。
而楚明昭犹嫌不够,小嘴一张,淬毒似的话再次响起。
“曾听闻世子年少时一表人才,风流京城。但是现在看来,尽是流言,完全不可相信。你明明丑陋极了!”
谢隽咬着牙梆子,微微低头,遮住了眼中愤怒。
“郡主莫要说笑!”
楚明昭如果她是寻常孩子,他哪里会任她胡诌,早就抄起手边的东西砸过去了。
但是,楚明昭是雍王郡主,这是五毒宴会,是宫宴。
他就一个字都不能表露出愤怒来,否则雍王就是当场斩了他,他都没地哭去。
“不曾说笑,事实而已!”
楚明昭一点面子都不给,冷笑道:“你这脸皮倒是与你那妹妹谢嫣一样厚,也是一样的丑!”
人丑心更丑!
什么谢隽与姜黎伉俪情深,谢隽刚刚偷看姜黎的那个眼神与谢嫣仇恨姜黎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们兄妹两个,都对姜黎有着恶意!
今日他最好别搞什么事情,否则她要谢隽好看!
“哈哈哈!”
其他勋贵又是一阵低笑,隐隐约约有人道。
“原来是因为谢嫣!”
“郡主是故意的!”
楚明昭到底是孩子,平白无故地寻谢隽麻烦,理由还有些牵强。
说到底还是嫉恨上一次百花宴会的事情。
毕竟,当时如果不是姜黎在,楚明昭说不定就直接死了。
果然,又听楚明昭笑盈盈的声音。
“世子妃,多日不见,您越来越漂亮啦!”
再一看,楚明昭已经走到了姜黎面前。
她仰着脸望着姜黎,满心满眼的都是挡不住的喜悦。
终于,她又见到姜黎啦!
再对比谢隽,楚明昭眼里的爱与恨,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听着暗地里的笑话,谢隽脸色青青白白,好似调色盘。
但是百花宴上的事情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现在他偏分一个字都不能说,不能辩解。
“郡主谬赞,许久不见,郡主可安好?”
姜黎的回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失礼,也称不上亲近。
她甚至也垂着眼睫,不看楚明昭。
距离把握的很好。
一如她曾与楚宁寒的约定,绝不会靠近楚明昭,让楚明昭把对母亲的思念移情到她身上。
“都好都好!世子妃,我……”
楚明昭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突然拎住了她的后衣领。
“走了。”
楚宁寒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他拉着楚明昭转身到一旁的雍王府席位坐下。
也是巧了,永宁侯府与雍王府的席位间隔不过一丈。
按常理来说,只有国公以上才有资格距离皇帝雍王这么近。
这本不该是永宁侯府的位子。
姜黎抬眼又看了一眼湖中的莲花高台,余光扫过不该出现的雍王。
心里顿时生了一个猜测。
莫非这就是前世雍王重伤的那一次刺杀宴会?
可恨当年她心思都在长平学堂上,没太注意具体是什么时候,前因后果如何。
只依稀记得差不多五六月份,宫内出了刺杀之事,导致雍王重伤,传闻他本才好了一些的身体又得卧床休养。
无论前世今生,楚宁寒都几乎是不出席宴会的。
那么……
这一次宴会几乎板上钉钉,是前世的刺杀宴会。
五毒宴上的刺杀,大概率又是宫里自导自演。
因此,谢隽才一副心有成竹的得意模样,毕竟以姜檀和谢隽的手段,能做的就只有利用刺杀时候的混乱了。
姜黎收回目光,唇角微扬。
这是个好机会。
能”挟恩“让楚宁寒图报的机会。
楚宁寒不是害怕欠她的恩情么,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挟恩图报吗?
那这一次她就坐实挟恩图报的事情,
前世楚宁寒重伤的消息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这世有